蝴蝶带来的消息是世安院儿的，它说：“周嬷嬷摔了一跤，在树底下摔出一个红衣服小人儿。那小人儿的一双眼睛都被剜了去，还沾着血，看起来十分渗人。老太太起初吓疯了，就不停地叫着什么她要来报仇了，但后来有客上门，她又疯疯颠颠地跑了出去。到是那个周嬷嬷魔魔怔怔地说了不少话，原来那小红人儿竟然是跟灵主有关的。”

    沈相如一边抱着梅氏撒娇，一边听着蝴蝶将周嬷嬷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简单分析了一下，很快就理出头绪来。

    然后，她笑了。

    原本只知沈天旭的呆傻是被人做了手脚，没想到她的出生也没有那么平静。

    沈天旭心细，看到沈相如的目光渐渐起了变化，便知她心中有事。于是上前将两人劝开，让桃子陪着梅氏去歇歇，自己则拉了沈相如到院外的园子里散步。

    沈相如的脸色不是很好，蝴蝶带来的消息让她对这座镇国公府的仇恨又深了一番。她问沈天旭：“如果有一天我把那老太太折腾死了，哥哥会不会怪我太狠？”

    沈天旭摇头，“她罪有应得。”

    她总算见了笑脸，“有哥哥站在我这一边，心里就是踏实。”

    兄妹二人停下脚步，沈天旭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妹妹，爱怜地伸手去揉她的头。

    “我浑浑噩噩生活了十七年，脑子是乱的，心却是清楚的。那些年她们做过的事，所施于我的伤害，一样没落我全都记得。所以我知道，无论你将她们怎样，都算不上一个狠字。只叹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本事，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但我依然会把那些仇恨记在心里，与你配合，将她们一个一个送进地狱。”

    话说到这里，面上的恨厉渐渐褪去，换上的，是浓浓的不舍。他说：“十七岁的这一年，我好不容易清醒了，可是我的妹妹却已经长到十四岁，再过一年就要及笄，要出嫁。可惜哥哥还没来得及好好呵护你，你就已经成长起来，不但不再需要哥哥的保护，反过来还要保护哥哥。阿如，其实我心里挺难受的。”

    她主动握了沈天旭的手，“阿如即便嫁人，也依然是娘亲的女儿，哥哥的小妹。”

    “那不一样。”沈天旭苦笑着摇了头，“成了亲，你就是他们家的人，不再与我们生活在一起，日日相见，你的家庭成员中也将不再有我们。阿如，今日言大人说可以帮我们修建庭院，起初我是高兴的，可后来想想，你再住不到一年就要走了，这院子修得那般好，也就只剩下我与母亲。冷冷清清，还费那个事有何用呢？”

    她听了这话心里也开始难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伤袭上来。她急切地告诉沈天旭：“怎么没用？哥哥也要娶妻生子，这院子里还会再热闹起来，到时候娘亲帮哥哥带孩子，哥哥和嫂子努努力多生几个，这院子一定比我在时还要热闹。”

    说着说着，鼻子也泛了酸。两世难得的亲情于她来说难能可贵，何止沈天旭舍不得妹妹，她也舍不得哥哥和娘亲。

    “哥哥说得没错，好不容易日子好了，我们天天在一起的日子却只剩下不到一年，是太短了。要不……要不我和墨空说说，晚点再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