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闻听了初夏的话之后，心中像是有一道惊雷闪过。

    像是原来的一片混沌被劈开，漆黑一片的心中忽然照进了光线，变成亮堂堂的一片。

    从前疑惑的，现在都明白了。

    从前怀疑的，现在都释怀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巨大的疼痛。

    巨大的亮光将自己之前种种丑陋的阴暗心理照得无所遁形，而他曾经的那些猜忌此时像是变成了利刃。

    一下一下地，在他的心上凌迟着。

    还有初夏哽咽的声音，和她流出来的每一滴眼泪，都只会让他心上的伤口更加灼人。

    “初夏……”司马闻想伸手将她拥住。

    却被初夏不着痕迹地躲开。

    初夏看向他的眼神显得格外的悲伤和失望。

    “你在梦里说，我们林家只有哥哥一个人值得信任。可是，如今背叛你的人却恰恰是我的哥哥。反而是我和父亲，解甲归田的时候对权势没有一点留恋，说放就放。”

    “而我呢，我把我的信任交给你，我把我的自由交给你，我把我和孩子未来的保命符交给你，甚至于……”

    “我把孩子都交给你了！”

    初夏的声音忽然拔高，“你问我为什么不要孩子？我怎么会不想要孩子？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怎么还舍得失去另一个！”

    “司马闻，你以为，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你总是将前世的事情放在心里耿耿于怀，可前世真的存在吗？倘使真的存在，那已经是前世，是过去的事情了。任何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心最是难测。过去忠于你的，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背叛你吗？曾经伤害过你的，她现在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你之所以敢这样理直气壮地来质问我，而完全不从我的位置出发来想一想。”

    “呵！”

    “司马闻，你之所以敢这样，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

    初夏说完之后，已是满脸的泪流满面。

    司马闻此时只觉得窒息，像是被浸在海水里，全身被水藻缠住，完全喘不过气来。

    “初夏，不会了……”

    司马闻没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心中淌出一滴一滴红色的血珠。

    他走过去将初夏紧紧地拥住，紧得像是想要将初夏整个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初夏，不会了，以前是我错了。这个孩子，你要不要，我都支持你。”

    “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司马闻将她紧紧抱着，嘴唇微微张着，迫切地想要将自己心里的话都说给初夏听，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她看。

    但是初夏挣开了他。

    接着推开了他。

    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内殿走去。

    司马闻急急地追了两步，但是追到门口时却突然胆怯，停住了脚步。

    左手握成虚拳，打在了门上，头深深地低下。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透过纸纱窗看了许久初夏的背影。

    最后才像是失了魂般走出了凤仪宫。

    *

    下一章开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