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兄妹和夫妻的区别吗？

    他知道。

    甚至，单纯的殷秀更清楚，在鱼龙混杂的乞丐堆里打滚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那时候的自己那么喜欢她，哪怕明知她偶尔一两次虚假的温暖和关心是为了利用他，他都甘之如饴。

    他爱她，爱到毫不掩饰，爱到每一个人都知道。

    前世，为了拒婚，她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恨不能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与她是兄妹。导致他与她的婚事，被无数人攻讦诋毁。

    对他这般残忍又无情，没有丝毫的留手。

    今生是怎么了呢？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深邃的眼神尖锐又诡谲，纵容宠溺的望着她，仿佛在看他不懂事的小女孩。

    苏晚冷不丁对上他的眼神，突然转头对脸色不太好的美人爹道：“爹，你能不能请几个大夫过来看看秀秀？”

    苏远成闻言端详殷秀。“他哪里有问题？”

    苏晚摇头。“有时候情绪会突然失控，眼神怪怪的，就好像……”

    她认真的考虑一会儿，肯定道：“就好像我是他的仇人。”

    殷秀含笑的神情几不可查地一滞，表情凝固了半秒。

    苏远成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抹疑惑。“这是什么病？”

    苏晚担忧的摇头。“以前他没有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

    “我让人给他看看。”

    只是小事，自己女儿都开口了，苏远成一口应下。

    他想起另外一件事，问殷秀：“怎么突然想到来相府？怎么找到的？”

    这是殷秀第一次来府上，他还是个哑巴无法问路人。

    那么，问题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相府具体位置的？

    晚晚的表情告诉他，她并没有告诉殷秀相府的位置。

    事实上，苏晚确实没提过，两人都住在云霄书院，她一时之间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甚至刻意在她哥面前回避自己身世。

    前世，在哥哥身份没有揭穿前，她用相府小姐的名号羞辱她哥哥，觉得他的存在是她的耻辱，今生怎么可能还会刻意找话题提及。

    一直以来，她就没在他面前说过相府。

    哥哥是怎么找来的？

    苏晚剔透莹绿的眸子看向自己哥哥，她的眼神干净纯粹，只有单纯的好奇。

    殷秀没有回答，清澈的眸子有点委屈和伤心，低着头摆弄手指。

    他的手指修长，指头上还有不少茧子，指头与指头都纠结在一起，不敢看苏晚，自己生闷气。

    “哥？”苏晚蹲在他面前，下巴搁在他膝上，握着他的手指把玩。“怎么了？”

    殷秀抿了抿唇，张口想说话，奈何喉咙只是发出一道令人听不清的气音，他有些丧气的比划了一句话。

    妹妹会嫁给别人吗？

    苏晚一愣。

    苏远成略懂手语，但是殷秀的手语其实有点自成一体，世上能完全看懂的，大概只有从小在哥哥身边长大的苏晚，其次就是他们失踪的养父。

    苏远成也就是根据自己提问，再加上看殷秀表情猜出个七七八八，失去了提问的前提，他看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苏晚挑眉。“意思就是，他拒绝当您老的儿子，哥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