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为什么让我那么晚去学堂，难道是为了躲梁大壮？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堂堂正正出去，他愿意找茬随便他好了，难不成他会把我打死。”日上三竿，光磊终于沉不住气，问明月。

    明月没有回答，大门却“吱呀”开了，进来的是邻居段捕快的内人白锦芳。

    “白大姐，您过来了。”明月面露惊喜，嘴上却只简单地招呼了一句。

    白锦芳朝她笃定地点点头，明月心领神会，转头对光磊说:“你可以去学堂了，对了，程良的外伤也好个差不多，骨头上还得需要两个月才能愈合，只要不动弹就没事，你也耽搁了好几天没去读书，与光磊一并去吧。”

    一听到又要坐到学堂里中规中矩地读书，程良的眼神暗淡下来，抓耳挠腮地很是为难。光磊很是欢喜，终于不用一个人孤单地出门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地说:“程良的胳膊动弹不得，那万一遇到梁大壮，肯定会动手，这要是再伤着，岂不更糟。”

    白锦芳拍拍他的头，笑道:“你们只管去读书，你姐姐既然让你们去就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等他们两个出了门，锦芳就迫不及待道:“明月妹妹神机妙算，这回可为大伙除了个大害了。”

    明月搬了只凳子让她坐下，自己斜靠到一只枣木椅子上，一边轻轻摇晃凝苒，一边说:“其实还是多亏了段大哥提供的消息可靠，这件事没有旁人知道吧。”

    白锦芳压低声音说:“这要是让那个夜叉知道是我们合伙算计了她的宝贝儿子那还了得，绝对一点风声都透露不出去，她只当是她儿子自个倒霉，大伙觉得是老天终于开眼罢了。”

    明月没有言语，眼睛微微咪起，露出不易觉察的腾腾戾气。

    梁夜叉母子三番五次地挑衅，还对凝苒出言不逊，明月早就忍无可忍。她什么都可以迁就，却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宝贝女儿，她的亲人。

    段捕快在衙门做事，一些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经过他的有心观察和旁侧敲击，获知督使大人秋季巡视监督各衙门的办事情况已经开始，来西街就在今日，并且打听到了他乘坐的马车颜色样式，而他去衙门的必经之路，就是梁夜叉家前面的宽阔大街。

    明月就去市集雇了一顶与督使大人一模一样的马车来，让光磊每日坐马车去学堂。这儿的人平素都很节俭，如此大张旗鼓，必然引起大伙的注意，光磊又与碎嘴八婆阿庆的孙子同处一个学堂，他喜好拍梁大壮的马屁，回去指不定要向他打小报告。无巧不成书，昨日阿庆有求于明月，明月拒绝了她，得罪了心胸本就狭隘的阿庆，阿庆为泄私愤，必定跑去梁夜叉家添油加醋。

    所以当今日督使大人的马车一出现，就遭到了潜伏在暗处多时的梁大壮的袭击。

    “你不晓得梁大壮下手有多狠，他拿了半块转头卯足了劲，一下子就扔进了马车里，不偏不倚，恰好砸到督使大人的头顶，当时就血流如注。”

    “督使大人的随从就在不远处跟着，见状当场就冲上前把梁大壮制服了，别看他平日那么嚣张跋扈，当时那个怂样，都吓尿裤子了，哆嗦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督使大人在衙门包扎伤口的功夫，梁大壮的家人才得到消息，托县长去向梁大壮求情，县长还真的就不知死活的去了，被督使大人狠狠训斥了一顿，差点乌纱帽不保。”

    “梁大壮的父亲也被撤了职，灰溜溜的回家了，他那个夜叉娘亲也被唤去赏了板子，屁股打的皮开肉绽，抬回来还一直叫唤，别说，她的声音左邻右舍还是头一回觉得悦耳动听呢。”

    “至于梁大壮，虽然年纪小，可人高马大比个成年人还壮实，督使大人派人调查他平日的作风，坐实了他的恶行，就发配充军了，在军队负责担水做饭这些粗活，上不了战场倒也无生命危险，只是军纪严明，肯定要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据说他十八岁以后才可返回家中，梁夜叉一想到这里就撕心裂肺地哭嚎。”

    “督使大人还警告过她，以后再敢欺负邻里，就让她的儿子有吃不完的苦头，为了她的儿子，她也只能忍着，以后大伙终于有安静日子了。”

    白锦芳连珠带炮地说，明月根本插不上话，不过她也不想发言，只静静地听，直到锦芳停下来，她才缓缓为她倒了杯水，说道:“去军队，对梁大壮来说不一定是坏事，他年纪尚小心智还不坚定，至于能不能被改造从良，全看他的造化了。”

    与锦芳说了许久话，锦芳才发觉快到晌午，中午段捕快还要回来吃饭，就慌忙告辞了。

    明月嘱咐凝苒自己玩耍，也手忙脚乱地去准备午餐了。不知不觉，她已经沦落到家庭主妇的地步了，可是家庭主妇尚且有人养着，她可是这个家的唯一经济来源。

    光磊与庾程良回来，显然已经听说了梁大壮的事情，一进门就兴奋地朝明月描述当时的情景。

    明月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装作蛮有兴趣的样子听着脑子里却是盘算着另一件事。

    那就是如何谋生，挣钱、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