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香喷喷的包子，明月猛然想起昨日司马朗连糯米和百合的味道都分不清，不觉好笑。
“你笑什么？”司马朗见明月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还以为她是因为和自己共进早餐，心里高兴，这幸福的样子才不自觉地表露在脸上。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不妨和我分享分享，让我也同乐一下。”明月越不肯说，司马朗越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旦说出口，你就乐不出来了。
明月想了想，她难得和司马朗相处这么融洽，为了不煞风景，还是不要说了。
见她不肯说，司马朗更是好奇。
“是不是与本王有关？”
“是。”明月怯怯地说。
与他有关，他就更要听了。司马朗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认为，明月一定是想起了过去某个温馨的瞬间，如此郎情妾意，当然不能错过。
“既然与我有关，我就有知情权。”司马朗霸道地说。
好吧，是你非要听的，明月就委婉地将昨日的事情简单一说。
“没想到你自幼熟稔做菜，却没有认出其实那不是糯米粉。”
果然是个冷笑话，他还以为是两人的美好回忆，不过是自取其辱。司马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说:“任何人都有马前失蹄的时候。”
他这理由解释的很合理。
明月也点头附和:“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平王殿下懂得厨艺，这在男人中已属凤毛麟角难能可贵了。”
“真的？”司马朗不确信地问。古往今来，做饭都是妇人的活计，男人沾染，定受人诟病遭人耻笑，当初就是因为他频频踏入御膳房，父皇不惜处死了教他厨艺的御厨以警示他，明月竟然还以此欣赏他？
明月这才想起这是在古代，也难怪，这个时代有些地位的都十指不沾阳春水，何况他还是个皇子。这要放到现代，帅气多金大长腿，温柔体贴高厨艺，能文亦武且贵族，不迷倒一大片少女才怪。
这么好的男人，白捡，谁不要？明月的手心微微地出了汗。
“我不是说过了吗，会一手好厨艺，是很令人羡慕的。”明月说话极其不自然起来。
司马朗竟然未发觉，他还沉浸在明月的欣赏与赞美里。除了夜莺，他未向任何人敞开心扉过，可是他会做饭这一点，连夜莺都不知道。不知为何，在明月面前，他从未想过想要隐瞒什么，也不怕她会嘲笑他。或许，这就是人生知己。
两人各怀心思，不再说话，默默地吃饭，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这个沉默的场景，因为夜莺的到来被打破了。
“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太没礼貌了。”司马朗不悦夜莺前来打搅。
明月却把夜莺当做了救星，说:“夜莺不是外人，通报太见外了。”
夜莺心情复杂地看着明月，过去，他是挺喜欢这个姐姐的，可现在，他看明月，心里总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般。
“是夜莺在府里随便惯了，以后不会如此无礼了。”夜莺说，他还是希望明月把他当外人看。
明月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生分，最近，她也明显感觉出了夜莺对她的冷漠，明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夜莺敌视她，等私下里还是要问一问司马朗。
夜莺昂着头，无视司马朗愠怒的眼神。
“夜莺来找我有何事？”司马朗耐着性子问，他知道夜莺迁怒于明月，如果不是要紧的事，他是不会踏入这里的。
夜莺拿出一张红彤彤的请柬给他:“太子请你去他宫中赴宴。”
司马朗展开看了，说:“明日太子在宫中设宴，宴请各位皇弟。太子好客，经常大摆宴席，这等小事，你可以等本王回去再说，何必劳驾跑一趟。”
夜莺气鼓鼓地瞪着他，用眼神抗议:“这是小事吗？”
司马朗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明月却不这么想。昨晚太子气势汹汹而来，很明显是想致司马朗于死地，他这次宴请，难保不是鸿门宴。
司马朗在她面前不露声色，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太子会不会别有用心？”明月说出心中忧虑。
司马朗不以为然道:“昨晚太子摆我一道就把你吓住了？皇子之间，哪有什么兄弟情义，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他对别人亦是如此，再说宴会上去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拿本王怎样。”
既已酒足饭饱，司马朗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他起身准备同夜莺一起回府了。
明月看看夜莺，欲言又止，她想找个理由把夜莺单独留下来问问缘由，可夜莺根本就不拿正眼看她，就算她张口，夜莺也不会同意。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司马朗来到大门外，就低声呵斥夜莺:“刚才你很无礼。”
“夜莺知道，可是要想和过去一样待她，夜莺做不到。”
“本王知道，你一直因为我竭尽全力帮助她而介怀，可是我怎么帮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
“是，她是无辜的，”夜莺红着眼眶说:“您要是不出手，她就没命了，可是您因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为了您的大业，她牺牲一下性命难道不可以吗？”
夜莺以为司马朗会发怒，谁知他只是沉默了一下，转而温和地说:“你现在还不理解本王的做法，在你们眼里，她的性命不足以和天下相比，可是在本王心里，如果失去了她，这江山得来的也毫无意义。”
夜莺转过头去，这种话司马朗对他讲过，他心里也清楚，明月死了，主子可能真的就从此一蹶不振，可是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他也无法说服自己。
“明天的宴会，您打算怎么办？”夜莺岔开话题问。
司马朗抬头看看天，深邃无边的天空透着诡密的蓝，上面稳稳浮着的几块云彩，看似一动不动，实际风云暗涌，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呼啸的疾风撕成碎片。
“该去的还是得去。”他云淡风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