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申鹏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他问道:
“这是建设局,请问你是谁?”
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市纪委,申鹏副局长在吗?”
申鹏在电话里回答道:
“我就是申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就接着说道:
“那好,下午三点钟,你到纪委来,有事找你!”
“我知道了!”,申鹏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他在办公室默默踱着步子:
“纪委找我干吗?有什么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沉思着,腰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手机的来电是秦菊的号码,就打开手机接道:
“小秦,你好!”
秦菊的声音在电话里很焦灼:
“申鹏,市纪委的汪书记一个钟头前在学校找我谈话了,李洁不知怎么知道了那件事,她到纪委举报了你。纪委到学校来就是向我调查那件事的。”
申鹏沉默了一阵,就缓缓说道:
“她举报了也好,我向组织坦白吧,否则,对你,我一辈子都是内疚的。刚才,纪委也跟我打电话来教我下午去。”
秦菊在电话里长长叹息了一声:
“其实,那件事,我早都原谅了你,我给纪委的汪书记说:你有过错,但那是我自愿的,我说我那时也偷偷喜欢着你。”
申鹏很激动,他哽咽着:
“不……不……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我伤害了你,我要如实地说,不能冤枉你!”
“申鹏,你能如实地说什么?就算你说了,难道我就不受到伤害了吗?也许,情况更糟糕,我反复地想过这个问题,你并不是一个坏人,我在心里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出事后,你想用一切来弥补,这也说明你是一个善良的人,真的,申鹏,后来,我确实爱上了你,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命,我告诉了汪书记。也许,在法律和感情的天平上,我选择了感情,我深信你是一个好人,那事你也是一时糊涂,谁没有错?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我们刚见面时的情形,我希望你正确处理好你的家庭、你的婚姻,另外,我们相互之间不要再有什么联系了,再见,申鹏!”,秦菊的手机关上了。申鹏对着电话痛苦地呼唤着:
“喂!喂!喂喂!”
……
那天下午,申鹏从市纪委出来,他拖着沉甸甸的身子,独自一人来到一家酒店饮酒,一瓶瓶啤酒,一瓶瓶悔恨、忧伤: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自己曾那么深那么重地伤害过秦菊,那是爱吗?不!那是犯罪!可秦菊那么善良,反过来保护自己这个罪人,我不是人,我不懂得珍惜,我残忍地杀害了美好的感情,我陪谈爱吗?我配有爱情吗?”
申鹏从酒店里走出来,他一路沿着城市的街道趔趔趄趄行走着,街上的灯光恍如一场梦,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在大学时读的一本外国名著,那本书叫《苔丝姑娘》,作者是哈代,那忧伤的文笔,作品中主人公苔丝悲惨的命运,申鹏记得自己当时看完那本小说,还跑到学校的后山上大哭了一场……咋那样清晰,那是自己的童年,童年时,申鹏有一天上学回来,在街上的烤红薯摊边买了一个烤得黄鲜鲜的红薯,他正想吃,可一个乞丐向他伸出手来,他就好不犹豫地把红薯送给了乞丐,是啊!申鹏忘记不了那乞丐饕餮烤红薯的馋样儿,而回到家后,当他把一切告诉爸爸、妈妈时,爸爸、妈妈都夸他作得好,美好的心情陪伴他度过了一学期的好时光……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女孩子是秦菊吗?那声音那么熟悉:
“好久没看见你了!”
“最近工作忙,连头发都没时间理。”
“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上次给我解围。”
“我叫申鹏,你还记得那件事?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工作还顺利吧?那小胡子没再来骚扰你?”
“那流氓没来过,唉!这工作……”
“工作吗?都难。”
……申鹏神思恍惚在街道上飘忽着,是啊!什么时候,那申鹏去了哪儿?他回老家了,我,我、我是谁?我不是申鹏!我不是申鹏!申鹏死啦!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灯光像一场陈年的旧梦,那迷雾,一阵阵迷离着申鹏的眼、申鹏的心……夜,很深了,在阳春市东大街东大桥上,申鹏高一脚、低一脚行走着,他踩着梦幻的步伐,随着一阵阵尖利、刺耳的汽车刹车声,申鹏像一根羽毛飘向了天空。桥下的水悠悠悠悠地流着:
“有人撞车自杀了!”
……
秦梅对钱于鸣的爱越来越深,几天不见,就像掉了魂儿似的,钱于鸣自从当了正局长后,她明显感觉钱于鸣在躲着她。
那天下午,秦梅来到钱于鸣办公室,钱于鸣正被一堆方案搅得心烦,对秦梅的左拥右抱反应很冷淡:
“注意影响,这是办公室!”
秦梅很是委屈,她气嘟嘟坐在旁边沙发上:
“嗨!我是热脸来贴冷屁股,怎么?过河撤桥,还没当几天局长,就这样,今后咋办?”
钱于鸣莫可奈何地摇摇头:
“小梅,这是办公室,你没看见现在局里人只要一看见你来,就在背后指手画脚的样子,要注意影响吗?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我们去老地方”樱花之恋“酒店好吗?算我跟你赔罪,好吗?”
秦梅走后,钱于鸣一根又一根抽着闷烟:
“秦梅这个丫头老来局里找我,久了,会惹事的,严局长那老家伙调走后,这里就是我说了算,那‘锦阳房开公司’秦梅长期待在那里也不是个事,是啊!倒不如自己搞个房开公司,由哥家的儿子文扬主管,秦梅先去公司任经理职务。
秦梅在“樱之恋”酒店501房等着钱于鸣,她见钱于鸣迟迟未到,心里很是伤感,秦梅正伤感着,钱于鸣来了,两人一番温存过后,钱于鸣点上香烟,那烟圈一圈圈在房间缭绕着:
“我要开一个我们自己的房开公司,细节我已想好,你过来作经理!”
秦梅用手摸了摸钱于鸣的额门:
“现在想通了,还是自己的公司好,我同意!”
“不过,对公司的内情,你必须守口如瓶,否则,我的前途就走到尽头了,你也会吃苦果的。”,钱于鸣叮嘱道。
秦梅感觉钱于鸣还心存顾虑,就从床上一一跃而起,拿起床头柜上那把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臂一刺,霎时只见鲜血一滴滴滴在床上的被子、床单上:
“我对你的爱忠贞不二!”
钱于鸣知道秦梅爱他的痴迷程度,他动情地安慰着秦梅:
“我也只爱你一个女人!”
两人又紧紧贴在一起……
这个世界,有些事,一旦发生,它就会延续下去,人的感情、思想就是那样奇怪,全身都湿了,你还在乎一根头发?牛都买了,你还舍不得一条牵牛的绳子?能否认吗?身体、金钱、名誉、地位,那些难道不是爱情的组成成分,是有那么一些人、是有那么一些感情,是有那么一些扭曲、变态、腐败的人生……
秦菊到医院换肾后身体恢复得很好,姐姐为她换肾化了许多钱,钱书凯在学校、社会上倡议为她募捐了部分医疗费用,更让她心痛难受的是、纪委汪书记把申鹏自杀前托组织捐赠给她换肾的二十万元交给了她,虽然,秦菊坚持不要申鹏捐赠的钱,但汪书记仍按照申鹏的意思留给了秦菊,秦菊征求了申鹏父母的一件后,把那部分钱又捐赠给了阳春市“希望工程”基金会。
申鹏死后两个月,李菊又嫁人了,好像是去了广东,以后,再没她的消息。
每个月,秦菊都要到秦肯业家去看看两位老人,两位老人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