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可以清楚地听见侍卫来来回回跑动的声音，但没有交谈，也没有呼喝声，显然努尔哈赤的死讯并没有公开，仅限于少数几个人决策人之间。

    袁杰和无痕来到马厩，牵出两匹马来，跨上马，绝骑南归。可出城才奔了五六里路，无痕便觉得胸口烦闷，呼气不畅，从马上摔了下来。

    袁杰赶紧下马，扶起无痕，见她脸色苍白，气息沉重。过了一会，无痕悠悠转醒，见袁杰焦急地望着自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袁大哥，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袁杰将无痕扶上马，自己跟着跃上，两人共乘一匹马，让另一匹尾随。袁杰一手环抱着无痕的细腰，一手握着缰绳，马儿缓步徐行。

    无痕道：“袁大哥，努尔哈赤在密室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袁杰道：“我估计努尔哈赤是被皇太极给谋弑的，皇太极本来就不愿意与大明议和，见父亲与大明议和，前去理论，一时激动，便失手杀了他父亲。”

    无痕道：“可看皇太极悲伤地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有奇怪的就是他为什么第一时间告诉给傅姊姊？”

    这一点袁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袁杰似乎也不愿妄下揣测，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其中的疑惑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弄清楚的，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无痕点点头，觉得袁杰说得有些道理。自古帝王之家，子弑父（隋炀帝弑父），兄杀弟（赵太宗杀兄赵匡胤），母杀女（武则天扼杀其女嫁祸皇后）都是有的。

    无痕又问道：“我们有必要连夜出城吗？现在努尔哈赤死了，皇太极又何必对我们紧追不舍？”

    袁杰想了想，道：“还是稳妥些为妙，皇太极是主战派，而努尔哈赤的大儿子代善却是个主和派，而皇太极的野心人所共知，他对皇位的觊觎也是由来已久，如果他父亲主张议和的消息在满洲贵族中传开的话，对他继承皇位是相当得不利的。”

    无痕接口道：“你是说，他会杀我们灭口，来巩固他在满洲贵族中的地位？”

    袁杰点点头，道：“我是这么猜的，当然也有可能猜错。”突然一笑，“不幸的是，这次我猜对了。”

    身后不远处，火光点点，蹄声踏踏。片刻，七人七骑来到了袁杰身旁。无痕暗暗担心，她担心的不是袁杰，而是自己，因为自己的伤势也许会连累到袁杰。

    袁杰拍了拍无痕的肩，道：“你怕不怕？”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无痕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怕。”袁杰轻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无痕还没来得及思索袁杰这句话的含义，胯下的骏马早已经飞奔出了七人的包围。袁杰见无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心头的一块石头也随即落了地，脸上又露出了那招牌式的笑容。

    “动手吧。”袁杰看着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少年道。突然，袁杰和那个挨个少年同时出手，霎时间，马上的另六个人都倒下了地上。

    那矮个子的少年道：“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了其中的三个。”袁杰道：“不用，刚才你本可以出手，但你却没有，我们之间的帐算清了。”

    那矮个少年道：“现在好了，各自的障碍都解决了。”

    袁杰不再说话了，因为眼前的对手不容他有说话的余地。那矮个少年也闭上了嘴巴，因为他还不想死。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动而意不随。袁杰的手指离那少年的咽喉还有一寸，而矮个少年的剑已经刺进了袁杰的胸膛一寸，这就是差别，生与死的差别。

    袁杰慢慢躺倒在地上，脸上是一种无奈，可他又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那矮个少年将剑拔了出来，一脸的不屑。

    袁杰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那矮个少年道：“九爷不让杀的人，我不敢杀。”这个人正是风，“再说了，我随时都可以杀你，也不急于一时。”

    袁杰道：“我劝你还是杀了我，难得以后后悔今日的大意。”

    那矮个少年道：“我从不后悔。”骑上马，向北而去。

    袁杰就这么躺在荒郊野岭的大道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时而痛苦，时而欢愉，他在等待死亡的来临，平静如眠。

    “袁大哥，袁大哥，袁大哥。”袁杰睁开了眼睛，发现无痕正低头看着自己，两串晶莹的泪珠溅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袁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无痕道：“在船上。”

    袁杰微微一笑，又昏睡了过去。

    “摇，摇，摇， 摇到外婆桥。 外婆对我笑， 叫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 吃完饼儿还有糕。”无痕将袁杰抱在怀里，随着船儿轻轻摆动身体，唱起了歌谣。袁杰紧闭双眼，脸上似乎扬起一丝笑靥。

    “你杀了他？”

    “没有。”

    “为什么？他是个麻烦，你却留下了麻烦。”

    “他对别人是麻烦，对我却不是，不再是麻烦。”

    “你的自信总有一天会害了你。”

    “也许！”

    “你回去告诉九爷，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叫他放心好了。”

    “我明白了。”

    “你不用怕我，我又不会吃人。”

    “我是杀手，不是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