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合上眼,仅是一瞬,再睁开眼,已是变迁,不想动眼皮——疲惫,不想动耳朵——厌烦,更不想动脑袋——缺氧!
闲逸院:
当家祖奶,正面色凝重,拄着拐杖,忿忿不平道:“谁的孩子?”
“不知!”
葛老夫人缓缓面若包公,铁青一片,五指颤抖,手心积攒着热汗,牙齿打着颤,唇干燥却吐着闷气:“兰大夫,她果真害喜了?”
“是!”一袭青衣,道姑打扮,却清秀可人的女子,慢慢移着身子,将手从我腕上得下,继续道:“怀了三到四月之久!”
“三……四月?”钱云面化得更加凛冽,缓缓靠近,抚上徐轩然面颊。“轩儿,你命好苦啊!”
“娶进府不到一月……”
“老爷,分明是一个,早已破身玩腻。”
“夫人,话太重了。”徐老爷微微劝慰道。
“啊……作孽啊!”
“娘,一切要从长计议!”
葛老夫人用力点点拐杖道:“谁主张去提的亲?”
“额……”
“谁?”
钱云硬硬眉头,缓缓畏缩道:“是奶娘!”
“奶娘……对,是奶娘回来道,夜家小姐芳龄二八好年华,美貌如花,聪慧多才,乃百年难得一见好女子……”
葛老夫人越回想越气:“虽曾入青楼,不过谣传而已,夜家乃大门大户,岂会放任才华好女风花雪月?”
再想更气,甚欲将拐杖砸断:“京城人人皆知,其女娶之不亏,疼之不屈,持家主外,样样精通。不该任谣传坏了名声,毁了一门好亲事……”
“可……可洞房一晚,便、便反常胡诌,如今竟……竟怀了三个多月的种?这、这叫我徐家脸面何存?”
“娘,别气,别气,此事说来话长,先急唤回乡奶娘,照顾魂儿身子要紧,虽非徐家种,却是徐家养。”
“老爷,你、你倒是大量,到底是否徐家子孙?”
懦弱!
慈悲!
这便是其妻之总结,嫁夫如此,常受闷气。老好人,大善人,被人坑骗,许是还笑眯眯道好。
“云儿,你、你话说哪边?”
望向葛老夫人盛怒的面容,钱云立刻禁了口,心中大叫:“不妙,不妙,话波及到老祖宗了。”
“奶奶,轩儿喜欢宝宝!”
徐轩然勾住葛老夫人,笑眯眯张扬道。“轩儿好喜欢娘子肚肚中宝宝哈!”
“笨轩儿,你戴得是绿帽子,养得是孽种,抱得是挑剩的身子,甚、甚你连碰皆不懂碰。奶、奶奶对不起你,千选万选,选了个最差的主。”
“我好喜欢娘子哦,奶奶再骂轩儿哭给你看!”
“额……”
“奶奶不要说娘子,她对轩儿好好好好哦~”
“哪好?”
“她会抱轩儿,亲轩儿,给轩儿讲故事,替轩儿打架,护着我,疼着我,还给我大大笑容哦~”
“这算好?”
“娘子很美哦,生出来漂漂宝宝,轩儿想亲亲~”
葛老夫人微愣,微暗下眼眸,她的孙儿,总是这般傻,这般善良,叫她怎能不疼?回手勾过他发丝,道:“奶奶对不起你!”
“我爱奶奶,我爱娘娘,爹爹,弟弟,但也很爱娘子。”
“咳~”
众人叹息!
“轩儿,休了她,娘再给选个娘子。”
“不要,不要~”
他忙挥着手,泪疙瘩在眼角滑动,许久方啜啜道:“轩儿只要她!”
“奶奶……”徐倾然安稳坐在红木椅上轻唤道。
“臭小子,何事?”
“既痴儿哥哥这般,不是亲子也当亲子吧!况且……或者这是徐家血脉,也未为可知啊!”
“臭小子,总惹我气。”葛老夫人抡着拐杖向他打去,道:“不孝孙!”
“奶奶,气一气,怒一怒,活跃血脉,长命百岁!”
“奶奶,倾然所言非虚,大哥喜,我们便跟着喜,毕竟他最无辜,嫂嫂腹中孩儿亦无辜。”徐怡然缓缓开口道,深邃的眼眸中,看不清任何思绪。
“我要宝宝,我要宝宝,我要娘子的宝宝……”
徐轩然一边蹦跳,一边抚上我纤手,将痴情化柔情。这一刻……我笑了,再心底笑开了颜,有夫如此,即便再痴,亦无怨无悔。
上天对我夜魂不薄,带来痛时,亦还我笑,相公便是和煦的光,照亮心中每一处黑暗!
“相公!”
我缓缓张开眼,温柔凝视着他,任两道恶毒视线,唰唰袭来……
令暴风雨更猛烈些吧!
只要心底还存这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