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住院了。
格子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节目被编导是一改再改,一删再删,最后定稿的台词都是伪现实的虚假经济,念着都想替听众扇自己的嘴巴。格子自认是个专业水平不高,但还算有职业操守的主持人。她不像很多同事那样发展第二产业去做兼职的婚礼司仪,而是一心钻研自己每天不到一小时的节目。可工作还是和自己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她就要丢掉自己最钟爱的情感解答栏目,转作整点报时以及天气预报去了。领导的这个决定让她脆弱的心灵彻底崩溃了。
格子同样不理解,为什么和年龄成正比的只有不断疯长的体重。她从没想过,减肥也会成为她的一项事业。她采取了很多种极端的方法对自己的体重进行控制,但终究徒劳。最后她选择了最简单易行的自虐方式,绝食。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格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在护士给她注射了大剂量的葡萄糖后,她才有了知觉。在得知她已经两个星期没有进食的时候,大夫和护士都用很钦佩的目光望着她,毕竟这样的女生经常有,但像她这样有毅力的却没有几个。
更让人割目的是,直到现在,格子依然拒绝进食。
格子的妈妈是市戏剧团的一位资深演员,可以称的上是一位艺术家。站在舞台上无限风光的她,此刻正守在女儿身边细细地抽泣。她曾无数次的劝过自己倔强的女儿,可最终还是看着女儿这样躺在病床上无力的呼吸着。没有办法,只得向女儿最好的朋友求助。刘兵赶到的时候,格子已经睡着了。因为天色不早,刘兵就和格子妈妈商量由她留院陪护。因为格子妈妈明天还有演出,只好同意。临走前,格子妈妈在女儿脑门上深情地一吻。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熟睡的格子,刘兵忽然有种淡淡的心酸。在她眼里,格子是个单纯的甚至头脑有点简单的家伙。她乐观,开朗,而且美丽。小时候,她就很受男孩子欢迎。直到现在她这样病歪歪的样子,同样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可自己呢,却长的没有响应国家优生优育的号召。她就一直埋怨父母生她时也没和她商量商量。
不久,格子醒了,拍拍趴在床边的刘兵,什么时候来的?
一会儿。刘兵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儿,帮她盖好被子。折腾,终于进医院了吧。
格子疲惫地抬起眼睛,竟然擎着泪水。你来看我真好。
别煽情了,都住两天院了,我才知道。刘兵抚着她的头问,听说还不肯吃东西呢?
吃不下,也不想吃。格子瞄了一眼桌上的一大堆水果,显得很失落。
你就不能把对男人的欲望转嫁给食物么,像我,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食物。刘兵说罢扒了根香蕉往嘴里噻。
格子笑了,虽然很吃力。我还等你来帮我收拾残局呢,不吃都放坏了。
刘兵用香蕉皮在格子眼前晃了晃,嘿嘿,我就是最好的冰箱。
因为这两天一直有雨,所以这样的夜晚显得并不闷热。清爽的风不时透过窗帘撩起格子的头发。她侧过头问正闭目的刘兵,铁子,睡了么?
还没。刘兵微闭着眼睛,怎么,睡不着么,病人是需要休息地。
睡不着。铁子,我们是不是老了。格子轻叹着,你说,究竟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啊。
意识到老了吧。爱情?刘兵努努嘴 ,就是俩人跟神经病似的互相喜欢呗。她坐了起来,奇怪看着格子,原来情圣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啊。你的那些男朋友呢?我以为你的病房会门庭若市呢。
我和那些男人啊,只是彼此互为娱乐的宠物。两个无聊人的情感游戏。激情一过,老死不相往来。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的感受,你的想法。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格子的脸颊流了下来。
别哭啊,现在水分流失对你不好。刘兵不想看她这样。你就没想过很认真的对待一段感情么?
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糜烂的人,但你怎么不知道,对待每一份感情,我比谁都认真。格子控制不住,开始抽泣。
刘兵理解格子,因为她了解格子的过去,那是格子心里永远的伤疤。
有周斌的消息么?刘兵小心地问。
格子望着桌上那盆彼岸花,没有回答,脸上难掩悲伤。
铁子,我害怕。你陪我睡。格子就像一个向大人讨要苹果的孩子。
刘兵爬起来,钻进格子被窝。姐妹俩深深地拥抱在一起,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感情方面,刘兵何尝不觉得空虚。无论成明或者是王仲,她都没有很强烈地觉得可以因为谁而放弃另一个。她心里只想找一个可以理解她真正想法的人,而不是逗自己开心哄自己高兴的人。想到这儿,刘兵也哭了。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发泄着各自的悲伤。
好半晌,刘兵擦干鼻涕,问哭的跟大红眼儿似的格子,铁子,你不会爱上我吧。
格子抹抹眼泪说,我宁愿选择继续绝食。
女人友谊的伟大之处在于,可以填补男人留下的空虚,以及为彼此因男人留下的伤痛疗伤。
工作上,刘兵面临和格子一样的烦恼。
眼前这个在她办公桌前扭着屁股晃来晃去的女人,是刘兵的直属领导。她叫芦娟,是个有着尖细嗓音的大屁股女人。刘兵最看不上的就是她这类货色,自恃有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儿,可IQ基本为负的愚蠢女人。没有什么工作能力,可就凭在老总面前嗲嗲地撒娇,就混成个部门经理。本来公司就没多少人,却把自己当多大的领导,不仅要人给倒咖啡,而且还恬不知耻经常噌底下人的饭。老板不在时,就学老板口气教训人,老板在,贴着他附和着对别人指指点点。可刘兵就不是。工作上,她一直是个公正的人。所以后辈对她很依赖。芦娟经常刁难新来的小女生,结果实习生被她气走一批又一批。同样是一起进公司,俩人却有着不同的人缘儿。当初,刘兵和她也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忽然有天就反目成仇了。
同事们是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惹着麻烦。可偏偏刘兵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经常和芦娟对着干。老板开会如果有说错的地方,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撅回去。老板拿刘兵也没办法,毕竟元老级人物不是轻易说辞就辞的。芦娟拿刘兵没辙,只好在工作中挑些不起眼的毛刺儿。
这不,刘兵做的一个团出了事,因为找的导游的一时疏忽,游客在外地造了反。因为是飞机团,这下公司需要赔偿相当大的损失,不仅利润没有了,还得往里搭钱。好不容易把游客给哄回来了,还都跟个要债似的找到了公司。芦娟觉得这样的责任都应该由刘兵负责,因为她没有挑好导游。
芦娟刘兵还有那个小导游围坐在老总办公桌前。芦娟痛斥着导游未尽职责,弄的小导游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本来就沉默的老板就静静地观看着这仨人的表演。
芦娟使用了相当恶毒的词语来数落那个小导游。小导游也不敢吱声,就是一直哭。刘兵看不过,人是我找的,说也该说我,人家一个小姑娘,你埋汰人也有个度吧!刘兵瞪着个本来就不小的眼睛。
事都出来了,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谁赔?这钱公司出不了!芦娟用特有的刺耳的声音质问刘兵,不让她出,那你出?造成了损失就得负责吧,光机票就顶你半年工资了。
这时小导游哭着说,姐,我哪来那么多钱啊?说完向刘兵投以求助的眼神。
刘兵安慰她,别哭了,人谁无过呢,都只会赖别人,咱不哭了!
芦娟听了,阴阳怪气地问,说谁呢,都是你找的人,办事这么不利!她也没注意到刘兵铁青的脸色已经开始涨红。可芦娟还是死咬不放。
就在芦娟歇斯底里的骂声中,半个小时过去了。
突然,刘兵拍案而起,吓了芦娟一跳,就连老总都一哆嗦。刘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