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梁越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她还记得,过马路的时候,她很小心地看车,可是,不知道是谁突然间推了她一把,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向马路中央倒去,即使,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陆泽西及时的推开了她,替她承受了那疾驰而来的轿车的冲撞。只可惜,上天似乎并不想让梁越留下那个孩子,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来得及伸手护住肚子。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的,是身下盛开的血梅,那么刺眼。
梁越醒了,没有大家想象中的情绪失控,只是淡淡的,对什么都淡淡的。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不想自欺欺人,只怪自己福薄,留不住他。
清醒之后,她去过陆泽西的病房,陆泽西还没有清醒,腿上打着石膏,脸上也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是她能看见的,至于看不见的… …梁越很清楚,在那一刻,陆泽西为她承受了什么。
在这期间,肖漠寒偶尔会来看她,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静坐着,不会有人说话。梁越倒也不甚在意。
苏立阳和心娜也会来看她,谁都没有太多话,因为这样的梁越,就像一个毫无生机的娃娃,永远都是淡淡地看着窗外,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当她听说陆泽西清醒的那一天,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轻松和释然。
深夜,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梁越的床前,望着她。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肖漠寒噙笑的脸。
这是他唯一一个付出过真心的女孩子,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肖漠寒弯下腰,轻轻的一吻落在梁越光洁的额头上。亲爱的越,答应我,一定要坚强。
出院那天,肖漠寒并没有出现,看着在一边替她收拾行装的严楚雄,梁越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哀伤。是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来接她的人,可以是肖漠寒。
直到回到她和肖漠寒同居的房子的那一刻,梁越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房子里,除了肖漠寒之外,还有另一个身着妖冶的女人,这个女人,梁越觉得有些熟悉。
沙发上,肖漠寒正揽着她暧昧地浅笑,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直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漠,有人回来了呢。”娇滴滴的,说话间,似乎还有些害羞的推了推肖漠寒的胸口。
梁越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自己和陆泽西在餐厅吃饭碰见的和肖漠寒在一起的女人。
好像是听见她的声音,肖漠寒才不耐烦地抬起头,那张熟悉的脸上,是一种梁越完全不熟悉的表情。
那么冰冷,一瞬间,梁越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哼,回来的正好,马上带着你的行李,离开这里。”
顺着他的目光,梁越果真在门边看到了自己的东西,她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张脸,她大概会以为自己走错了房子。
看着她仍然傻站在那里没有动作,肖漠寒明显显得有些不耐烦,“怎么,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梁越狠狠地握住拳头,努力不让自己颤动,她宁愿自己的耳朵刚刚是出了毛病,于是,开口道:“你说什么?”
那个女人鄙夷地看着她,嘴里满是嘲讽的味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脸皮太厚,非要人家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让你滚才行么?”
梁越不去看她,一双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肖漠寒,仿佛是要将他看穿。
于是,没有人再理她。肖漠寒大概是嫌她碍眼,所以抱着女人去了卧室。
直到这一刻,梁越才发现,她早已爱肖漠寒爱到了骨子里。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只是浑浑噩噩的前进着,记忆中,好像下雨了,那么冷,就像肖漠寒刚刚的眼神一样,足以冻伤她所有的感情。
看着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严楚雄急忙端了一杯热水走过去,递给她。
“谢谢。”梁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你大病初愈,要好好照顾自己。”
梁越抬起头,定定地盯着严楚雄,那种目光,不冷,但是让被看得人觉得阴风阵阵。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梁越不相信肖漠寒会变成那个样子,而且,自己晕倒之后居然是严楚雄救了自己,所以,她不得不怀疑。
最终,严楚雄投降了。
“好吧,我只能告诉你,漠寒不想你再因为他受到伤害,所以,他就必须让外界知道,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严楚雄话音刚落,梁越便躺了下去,把自己窝在被子里。不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可是真的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好痛。那种冰冷的眼神,不知道肖漠寒练了多久,现在,他一定是自责的吧。
亲爱的,我到底要怎么样,才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