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人拖出去的春雨被匆忙送到了秋水瑶的房间，太医早就等在那里，准备医治春雨。

    秋水瑶早知道大姐姐一定会对春雨下手，如果不让姐姐这样做，她心中的怨气就不会发出来，身体就不会好，可是秋水瑶想要的惩罚可不是这么多，她要礼部尚书一家都付出惨淡的代价，而春雨就是她的突破口。

    “怎么样？”秋水瑶面无表情，盯着床上眼睛已经睁开的春雨，冷声问道。

    严太医微微欠身，对秋水瑶恭敬答道：“大小姐毕竟是女子，下手不重，只是戳了一个小洞，都是皮外伤，她刚才只是吓得晕倒了。”

    秋水瑶走到床边，偏着头，盯着春雨惨白的脸，微微一笑。

    “二小姐，二小姐，奴婢不敢了，求二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吧。”春雨急忙爬起身，摔倒在地上，紧紧抱住秋水瑶的腿，痛哭流涕道。

    秋水瑶嫌恶地将腿挣脱出来，转过身，示意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弯下身子，抓起春雨的下巴，邪魅地笑道：“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善良的大小姐，怎么敢跟我求饶？”

    春雨一愣，也是一笑，是啊，秋家三位小姐中，秋水瑶最是冷漠，对下人从来都不正眼相看，虽然，她对所有人都不正眼相看。

    春雨不再摆出那副可怜的样子，慢慢坐起身子，仰视着秋水瑶那双平静地一点波澜都没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二小姐，既然保下奴婢，那就是奴婢对小姐有一定的用处，小姐不如将条件拿出来吧。”

    看到这样的春雨，秋水瑶心里一阵高兴，虽然背主的奴婢可恨，但是春雨可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只要好好利用，做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秋水瑶和春雨对视着，双方都不开口，这种谈判就是要看谁先按捺不住，先开口的那个往往都是利益最小的一方，秋水瑶不傻，春雨也不蠢。

    就这样，沉默了还一会儿，春雨终于忍不住秋水瑶那双死寂得让人绝望的眼睛，低下头，开口道：“全凭二小姐做主，春雨只求事成之后嫁个好人家。”

    秋水瑶如释重负，总是盯着那样一双机灵的毒蛇的眼睛，毕竟还是太累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椅子上，对春雨说道：“我会找人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新的样貌，而你只要回到宋元的身边，从他那里打探所有和账目有关的事情即可。”

    “二小姐，想知道账目，问宋元可没用。”春雨嘲讽地望着秋水瑶，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秋水瑶眉毛一挑，自然是知道这礼部尚书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并不能影响秋水瑶的情绪，她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失态，问道：“那不知你有什么看法呢？”

    春雨仔细思索后，答道：“宋鼎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宋元，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荒淫无度，没什么成器的可能；二儿子宋兆是庶子，自幼寄养在大夫人手下，为人机敏，很有城府，宋鼎其实有什么事情都是跟宋兆商量的，宋家的账本也都是由宋兆负责掌管的；小儿子宋冉岁数尚浅，不过聪明过人，是大夫人的心头肉，怕是过几年宋冉长大了，这礼部尚书府就要给这个小儿子了。”

    秋水瑶看向春雨的眼睛中更多了一丝器重，这样机敏的丫鬟要到哪里去找呢，只能说留在手下只要好好利用，绝对能够独当一面。

    春雨不会没看出秋水瑶眼中的器重，她心里莫名有些感动，作为奴婢，她当年被人贩子售卖的时候，是秋水灵看她可怜才收她当了丫鬟。当时她还记得秋水瑶说过的“外面的女子，不干净，大姐姐不该心善的。”她当时很气愤，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自己只是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怎么就不干净了。后来，入了府，她天天听秋水灵念叨秋水瑶怎么不容易，渐渐也对秋水瑶产生了一种怜悯。

    “你是个好人，为什么当初要背叛姐姐？”秋水瑶受不了春雨眼睛里流露出的崇拜和同情，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

    春雨一愣，她没有想到秋水瑶说她是一个好人，她觉得眼睛里的泪水都要下来了，她低下了头，轻声回答：“奴婢随大小姐嫁到这宋府，没想到宋家少爷这么不待见大小姐，除了洞房再不曾与大小姐宿过，偶尔也是喝醉了来打大小姐一顿，还有后院那些女人，看大小姐好欺负，也时时来嘲讽欺负大小姐，奴婢没什么能力，保护不了大小姐......”

    秋水瑶听到这里，也明白了春雨想要说什么，其实春雨长得不算标致，但也算有几分媚色，加上能说会道，不把那宋元迷得不知所向才怪。

    秋水瑶摇摇头，示意春雨继续说。

    “然后，奴婢就设计宋元，让他对奴婢感兴趣，渐渐爬上了他的床，成为他后院最宠爱的女人。”春雨说道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她不肯再说了。

    秋水瑶自然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当初是为了保护秋水灵而设计的宋元，那么后来，当春雨获得了无上的宠爱的时候，那份荣耀和物质让她迷失了自己，她沉醉在富丽堂皇的温柔乡里，忘记了当初的救命恩人，忘记了初衷。

    春雨身子摇晃，也许是忏悔，有或许是遗憾，秋水瑶不想知道了。

    “留在我身边，做好事情，你得到的会比现在还多。”秋水瑶说完这句话就匆忙走出房间，没有回头看春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