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来拍拍手上的灰，望着眼前豪华的礼部尚书府，心中一阵感叹。昨夜住的还是家中漏雨的小草屋。今天就搬到了这样奢华象征着权利的大宅子里，倒是风水轮流转，谁人说得明白这荣华富贵呢？

    远远的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过来，宋天来赶紧擦干净手，迎上前。掀开帘子，将车里坐的宋家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

    宋家老夫人欣慰地扶着儿子的手下了车，望着面前的豪华府邸，拍着宋天来的手，两眼泪花，欣慰地说：“儿啊，娘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就想着你能做个有用的人，今天终于实现了。再啊，娘现在就希望你赶紧成家，给娘生个大孙子。”

    宋天来笑着，赶紧将宋家老夫人扶到府邸的大堂中，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有些犹豫。

    “咋了，有什么想跟娘说的？”宋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自然一眼看出来宋天来脸上写着心事，却不知道怎么不开口。

    宋天来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宋老夫人的对面，认真地望着自己娘亲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娘，我有了心仪的姑娘，还望娘能够成全？”

    “这有啥不好说的？娘巴不得你赶紧找个媳妇呢。谁家的姑娘啊？咋家现在可不和以前一样，我们是有身份的人家，找的姑娘可要门当户对啊。”宋老夫人一边高兴，一边担忧，看着宋天来欲言又止的样子，自然知道宋天来心仪的女孩怕不是想要的那样的女孩。

    “放心吧，娘。人家家里世代为官，是世家女子。就是......”宋天来安慰道，只是说到一半，他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秋水灵已经嫁过人了，还有一个孩子。

    宋夫人明显感到宋天来的情绪变化，有些担心，问道：“到底谁家的姑娘啊？”

    “秋家的大小姐，秋水灵。”宋天来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宋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一抖，杯子掉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宋天来的椅子下面。

    宋老夫人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对宋天来厉声说道：“不行！怎么能娶那样的女子。你没听到街上都怎么说她吗？她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公公一家人。而且，她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别人的孩子，你怎么这么给娘丢脸。你让你死去的爹如何瞑目啊。”

    宋夫人掏出手绢，一边擦着泪，一边用手指着天。示意宋天来这样的做法是在丢天上父亲的脸。

    宋天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母亲。自己父亲因病早逝，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拉扯大，真的不容易，他不想忤逆母亲。

    但是他真的爱秋水灵，那个在书院里为他解围的女孩子温柔的笑容早就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真的不能忘记了。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有人羡慕那些生在富贵人家的女子，衣着华贵，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们还总能嫁到另一个富贵人家，再接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有人在嫉妒，在羡慕，只是这深墙之后的故事的悲伤，谁会知道那种倚栏长叹的忧愁和无人知晓的孤独。

    宋天来站起身，直接给宋家的老夫人跪下去，狠狠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额头已经破了，他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对宋夫人说道：“娘，儿子今生认定她了。娘，您读过书，不会不知道陆游和唐琬的故事，儿子不想像陆游一样，悔恨一生。求娘成全我。”

    宋夫人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当年也是书香门第，读过书，也是明事理的人，只是这时代哪里能够容忍这种爱情的存在。她不是不懂，只是就算她懂了，那些流言蜚语也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人的。

    “娘知道你这孩子的心性，认准了就不会放手，只是天来啊，你可知道你要为此付出什么？”宋夫人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宋天来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怅惘。

    秋水灵自然也是听到了街上的流言蜚语，此时望着窗外的明月，也是怅惘，不知道要和身后的母亲说什么是好。

    “娘已经写信给你舅舅了，过两天就送你过去，你安心养胎，娘会托人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明茹望着大女儿的肚子，也是心疼，这孩子才刚刚十九岁，就遭遇了这么多事情，还有了孩子，她多么想将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

    “为什么要姐姐走？姐姐没有做错什么。”秋水瑶不能接受明茹要将秋水灵送走的事实，很生气，愤怒地质问明茹。

    明茹看了一眼秋水瑶，耐心地解释道：“你不明白吗？你大姐姐的名声已经不好听了，要是宋天来真的上我们家求亲，外边的人会怎么议论，他们会怎么说你姐姐。”

    秋水瑶自然知道自己母亲的话都是正确的，只是她不想，不希望姐姐离开她。

    秋水灵站起身，走到秋水瑶身边，说道：“瑶儿，都是命。爱情怎么执拗得过命呢？”

    秋水瑶远远望着秋水灵孤寂的身影，好不容易才开心起来的姐姐，此刻身上又是这般的绝望，不见一点生机。难道真的只能顺应，而不能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