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天已经黑得很早了，大雪纷飞，街道上半尺厚的白雪美则美矣，只是出行添了很多麻烦。

    算算日子，秋水灵也到了要生产的时间了，虽然秋水瑶挺想去宋家看看秋水灵，但是天这么冷，地上积雪不曾化，倒是打消了她出去的想法。

    秋水瑶只好专心于练字作画，偶尔将收藏的顾言豫的画拿出来细细鉴赏，几笔描摹，其实现在秋水瑶在模仿顾言豫的笔迹画作上也是小有成就的。不是内行人，根本辨别不出来两个人的区别。

    蓉儿奉了一壶新茶进来，将秋水瑶手边的茶杯中填满了茶水。

    “这是姨母前些日子给的雪芽吧。我记得姨母给了四罐呢，一时间也喝不完，明年又有新茶了，你去拿一罐送给三小姐吧。”秋水瑶没有停笔，一只手拽着袖子，另一只手手腕悬空，正在练字。

    蓉儿没有动，站在秋水瑶身边，端着茶壶，欲言又止。

    秋水瑶自然感受到蓉儿的变化，只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蓉儿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秋水瑶虽然为人冷淡，但还是真心将蓉儿视作自己的亲人，她最了解蓉儿了，这个丫鬟机灵得很，平日又最会低调了，倒是聪慧过人。

    等了一会儿，蓉儿小声地说道：“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小丫鬟被唐氏收到了屋里，虽然不是亲近的丫鬟，但是她还是看到唐氏最近和三小姐交好，两个人经常背着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秋水瑶手腕一顿，眨眨眼睛，没有说什么，还是继续着刚才的字。只是字这种东西，你只是顿了一下，气势就连不上去了。就像镜子打碎了，怎么修补都不再完整了。

    秋水瑶突然想到，以前她虽然冷漠，但是秋水仙性格开朗，最是喜欢赖在自己这里吵吵闹闹不停，什么时候，秋水仙不再来这里叨扰自己了。

    上一次，秋水瑶叫秋水仙一起去皇觉寺求平安符，一向最喜欢出去玩的秋水仙竟然告诉自己身体不舒服，连面都不曾与秋水瑶见。

    秋水瑶也不想深究，到底秋水仙是怎么了，她对秋水仙只是当作小孩子脾气的发作，并没有多想，只是没有想到秋水仙会与唐氏有来往。可是就算是和唐氏说了几句话又怎么样，仙儿这个人很是善良，不会像唐氏那样耍心机就是了。

    “随她吧。唐氏不过是想要拉拢三妹妹罢了。不必理会，将茶叶送过去就好。”秋水瑶将刚才写废的纸放到一旁，又拿起了一张新的纸，继续练字。

    坐在寒风中，顾言豫拿出笛子，望着漫天清凉的星星，顾言豫将笛子放到了嘴边，却没有吹响它。又将笛子放了下来。

    明明秋水瑶说过会给自己求平安符，只是连最后一天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为什么总觉得离秋水瑶那么远呢？她那样冷淡的人，真的会热烈地爱一个人吗？但是那些情话，那些事情，不都是在说秋水瑶真的喜欢他吗？

    顾言豫头痛地蹲在地上，揉着太阳穴。感觉大脑里面杂乱无章，倒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甫恒看到顾言豫不见之后，就四处寻找顾言豫，终于是在一个无人的小树林找到了蹲下的顾言豫，皇甫恒也不做作，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侧着身子，对顾言豫说道：“你还记得吗？你上云山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我都九岁了。师傅教你治国之道，却让我学占卜之术。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明明我是皇子，怎么就不能学治国之道。后来，才发现，冥冥中自有定数，是命，是刻在星盘上的不可更改。”

    顾言豫也坐下了，毫不客气地枕着皇甫恒的腿，仰卧着，盯着星空，自然地问道：“星盘上写了我以后会怎么样吗？”

    皇甫恒笑笑，没有回答顾言豫这个愚蠢的问题。他们都知道，占卜的结果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更改天命是会遭天谴的。云山屹立这么多年，有着最玄秘的法术，只是这也意味着他们要背负比别人更多的责任。

    “瑶儿妹妹这个人，有的时候不太会表达爱。但我认识她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当初的事情，给你内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是瑶儿不是她。”皇甫恒看着顾言豫落寞的神情，轻声但还有一些警告的意味。

    顾言豫小声嘀咕道：“不是她......吗？”

    翻来覆去都是睡不着，秋水瑶只好披上了大衣，打开了窗，却意外地看到窗外坐在亭子里的云沐岚。

    “岚哥哥？”秋水瑶望着四周，并没有人，小声喊道。

    云沐岚也是一下惊讶，他没有想到秋水瑶这么晚还没有睡，他本来想着只是来这里看一看她走过的地方也好，没想到却遇见了她。

    秋水瑶将云沐岚迎到了房间内，排掉他衣服上的积雪，给他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还将手炉加了炭火，放到他有些凉的手中。

    云沐岚望着秋水瑶关心的眼睛，有些伤感，他对秋水瑶说道：“瑶妹妹，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天下第一美人吗？”

    秋水瑶不知道为什么云沐岚为什么突然说道这个人，只是看着云沐岚朦胧的眼睛，和伤感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事情马上就呼之欲出了。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