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自窗顶透进的晨曦微光，从男人的斜上角顺着打下，将厉梁泽的五官雕刻的愈发清晰，衬衣底下包裹的那具身躯仿佛古希腊艺术家最完美的人体雕塑。

    力量，沉敛，优雅，矜贵，迷人。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厉梁泽的视线扫过来。

    忽而。

    一束扣子的光折射到乔乔眼里，叫她眼睛眯起，看不太清上头的人。

    “嗯。”只听对方应道，“待会我有事要去公司，刚好跟学校顺路，你坐我的车。”

    乔乔咬了下唇，还是说，“……哦。”

    *

    这一餐，吃得乔乔索然无味，心思都不在早餐上。

    但厉梁泽的用餐礼仪依旧完美得宛若从中世纪走来的贵族，即便他在部队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去学校的路上。

    乔乔心底怕怕的，一路都挺直了腰背跟小学生般坐着。

    乔乔是厉家养女，但知晓这层关系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厉梁泽的车距盛溪中学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骄傲如厉梁泽，要如何承认一个像她那么没用的妹妹呢？

    乔乔有些丧气的想，下车前，还是把礼貌做足了，“谢谢二哥，那我去学校了。”

    没有回答。

    乔乔下了车，根本不敢往回看。

    因此她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厉梁泽的车还在原地停了会，隔着一层车窗玻璃，目送着少女踩着细碎的步子，一步步怏怏的往校门走去。

    作为始作俑者的男人甚至罕见的勾了下唇，直至那道身影全然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恢复成一贯的清冷。

    “走吧。”

    *

    来到教室。

    乔乔就坐在位置上，一动都不想动。

    这种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林璨过来收作业。

    “陆乔乔……陆乔乔？”

    连叫了两遍，乔乔才回神，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出神得很厉害，在想什么？”林璨微微一笑，温柔极了，也不深问，“收作业了，把你的数学作业给我。对了，昨天回去，身体好点了吗？”

    乔乔小幅度的点点头，“好多了。还有昨晚的事……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林璨显得非常包容，又敲了敲桌子，“交作业了。”

    乔乔下意识的转身去翻书包，忽然又停住了动作，面容有些尴尬，轻声的打着商量，“可以等一等再给你吗？我……没做。”

    乔乔向来都是好学生。

    可昨天实在被厉梁泽接二连三的袭击搅得没办法集中思考。

    林璨也愣了一下，但随即露出纵容的表情，“是昨天身体不舒服的连锁反应吗？没关系，那我等下再过来好了。”

    “谢谢你，我会抓紧的。”

    乔乔打开铅笔盒就要赶工，忽然一本同款的作业本落在她面前，上面字迹漂亮，赫然写着“林璨”的名字。

    这可是年级第一的作业本啊！

    乔乔往旁边一看——

    已经挪向下一桌的林璨回头冲她眨了眨眼睛。

    “老师规定在第二节课上课前要上交，所以要快一点哦。”

    抄作业这种事……乔乔还是第一次做，居然让班长明目张胆的给她亮绿灯。

    乔乔连忙低头，涨红了脸，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谢谢。”

    林璨回过头。

    抿了抿唇，早晨柔软的阳光洒他脸上，少年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