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见到米汐是在医院,我打死都不要相信。我昨天还看她笑的!还看她给我牛奶糖的。我好痛,这是第一次为一个人心痛。米汐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他们到底在干嘛!女儿住院都不知道么!米汐…你到底怎么了!有很多男生来看米汐,带来的是殷红的玫瑰,我把全部扔了,米汐不喜欢玫瑰!我的心脏漏了一拍,米汐……我不是一个够格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点都不了解,从前都只是你在为我考虑,用心的保护我。而我,是个不够格的朋友!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医院下的花园。一切都那么静,就像沉睡中的米汐,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安静。
“汐……”门轻轻动了一下,热风呼的灌经来。是安全感。
这个房间安静了十分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汐的父母呢?”我问他,他是她的男朋友,应该了解她才对,我想了解的太多了。
“心脏病,逝世了”他走到病床前,拂去她凌乱在额前的头发,温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
“什么时候……”原来,汐没有爸妈
“她幼儿园毕业的那天,妈妈有心脏病,她的爸爸自私的选择了和妈妈一起死。”他说的那么平静,给她把被子往上拎了拎
“你和她怎么认识。。。”面对面前这两个都没有生气的人,我好好奇好好奇他们之间的事,也好羡慕。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了,从她的妈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然后把她寄在托我们家的时候,单看她那种无助的神情,我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那个时候,我才八岁,她五岁。”
他安静的说着,突然之间,我发现有他的世界就变得好安静,所有心烦伤心的事情都会被遗忘。
“然后呢?我追问
“后来她搬走了,那是一种割掉心脏的感觉吧”他的笑已经失去了灿烂的色彩,剩下的只是惨白,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转向过我,永远对着汐。如果,我也被这样爱着,该有多幸福呐……
场面停顿很久 也许也没有很久
“汐……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活的累了,你就安心的去,好不好?”
我愣了几分钟“你……你在说什么!!!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人!!她可是你的女朋友!”我没有反应过来,但当我反应过来,就是晴天霹雳一般的打击!让她去?疯了吗!!!!!我咆哮着吼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好冷,冷到骨子里的冷,和刚才看汐的样子,完完全全不一样。
他从床边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我,我后退,对于这样可怕的他,我只有选择退!米汐,你到底爱上什么样的魔鬼?!他居然要你去死?!!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脸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厘米。我有的,除了愤怒还有恐惧,对这种气氛的恐惧
“你以为 你以为我想要她去死么?”
“……”他火了?可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不是,是低沉,要爆发前的低沉!
“你认为 我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我会放心她一个人去?!她在天堂冷了,饿了,不高兴了,然后还傻傻的为我们祈祷平安!我会放心么!!我会忍心吗!”
“……”他说话声越来越快,控制不住的要爆发出累计那么长时间的痛。他爱她,他比我更不忍心。。。是这样。。。是吗?
“你知道我有多爱她!!爱的可以不要我自己了!!爱的可以为她改变我所有的一切了!我为她甚至可以牺牲我自己的生命 你懂不懂!!”
“……”我说不出话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说服自己她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愿意么!!!!!!”
时间好像静止了好久
好久又好久
啪嗒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颗颗冷冷的水滴在医院的白地砖上绽开它最绚烂的时刻
是谁在哭 是我 还是安全感
分不清谁的眼泪 都融成一片寂静
整个世界 都安静了
我们三个 僵着好久 除了输液的仪器在滴滴的叫之外 没有什么声音
一片浓墨般的静谧
我该察觉的!她那几天都那么不对劲!!我该察觉的!我每次去她的家,都没有她爸爸妈妈的影子!我都没有发现!!
窗外的爬山虎被夜风吹的像飞舞一般
迷离的月色照在米汐惨白的脸上
米汐 还是那么美
而我们能做的 只有等待 或者遗忘
等待什么? 等待一个心脏 还是 等待一个死亡
遗忘什么? 遗忘一段破碎的记忆 还是 一个破碎的灵魂
米汐 你会活下去
对么?
现在看你给我的衣服上的色,红色红的那么扎眼,像血的颜色。
殷红的十字架就是医院的标志。米汐 你料到会有这一天是吗?
米汐 你活下去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