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伸手啪了几下,一小队人抬着一顶轿子迅速无声的来到她面前。清漓打量了他们几眼,只见他们面无表情,眼珠子一动不动,似僵尸一般。周身上下也感觉不到一丝的人气。清漓知道他们与东沂那时接她进魔界用来抬轿的人是一样。
那人见清漓只顾着打量,忙上前解释道:“这些人是‘魔尸’是用来……”清漓冷冷瞥了他一眼,那人忙住了口。战战兢兢不敢再往下说。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地冒了出来。不住地偷偷注意她面上的神色。清漓一袭白衣,修长倾城的身姿冷冷的立在一边,似冰山中的雪莲一般,清冷难言。清丽无双的面容上仿佛罩着霜似的。让他不敢再往下说。
清漓一言不发地拉着墨月上了轿子。轿子平平地起了,一路往西北方向行去。清漓坐在轿子中,搂着墨月,轻轻地冷笑。
墨月莫名地盯着她,展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忽然从座位底下拽出一只色彩斑斓的三头小蛇,只一下,便轻巧地掷出轿子外。
清漓抿嘴一笑:“墨月,这一路可不太平呢。”淡化了面上的冷淡。
一路上风景变换,清漓轻轻撩开轿帘的一角,只见越往西北走,越是荒蛮,时不时还能听得见不知名的魔兽的吼叫。树木阴森恐怖,杂草丛生。清漓索性闭上眼睛,在里面闭目养神。
过了半天的工夫,轿子忽然往前倾,没听见任何惊叫,轿子像是被一块巨石拖着往下掉,耳边是剧烈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
清漓忙搂着墨月稳住身形,从那列列抖动仿佛随时要分崩离析的轿中缝隙中看去,原来竟然是从悬崖上正往深渊里掉。那四个“魔尸”尤自抓着轿子的四角,像四块石头直把轿子往下拖。
清漓手中“幻清”出鞘,灿烂的寒光闪过,顿时轿子成了一堆碎木在半空中飞扬。
清漓脱了桎俈,纤手一扬,一条白凌当空飞舞,缠住了悬崖峭壁边探出的大树。人在半空还未稳定住,就听得底下扑通几声,轿子与四个“魔尸”一同落入万丈悬崖下的黑色深潭里。漆黑的潭水里
身上的墨月猛地挣开她的怀抱,蓬地一声,变幻身形,一只巨大的黑凤凰在悬崖列列风中展翅翱翔,他凤喙一张,仰天长啸,四面的草木纷纷摧折。
清漓一个纵身,跨坐在他的背上。一人一凤有惊无险地升到地面。
“放!”有人喝道。顿时万千弩箭如蝗一般飞向她们。清漓急忙手挽剑花,挥剑格挡。匆忙之中,只见草木深处隐约有好些人隐身其中。
顿时心头一阵冷意若无形的手爬向她的心间。是谁要置她于死地?难道是东沂泄露了机密?
心里的念头纷乱无章。凤凰墨月已经一振翅膀飞向空中。
“妖女!你哪里逃!”林中有个女将一身戎装,大喝着跳将出来。
清漓定神一看,原来是庆凌。清漓轻拍凤凰墨月,凤凰墨月降低身子,盘旋着在她头上。
“我不逃难道下来让你砍么?”清漓冷笑地道。几枝劲箭飞过她的身边。她手一探,轻松抓住。
“你!你这天庭的妖女,你不得好死。”庆凌气得挥舞着手中的长鞭。
“若是你说来说去就只这两句,我看样子还是走吧。本来还想听听庆凌小姐有什么高见呢。”清漓冷眼看她,淡淡说了一句。
果然庆凌怒哼一声,扬声道:“你以为你能在魔宫里躲一辈子么?魔君第一个不喜欢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东沂哥哥也是对你一时迷恋。你想要当上魔宫未来的女主人,还得先过我这一关。”
清漓懒得跟她废话,只问道:“你想待如何?”
庆凌冷哼一声,手一招,隐身在丛林中的一队队魔宫弟子迅速而无声的掠出,手中的劲弩支支朝向她。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让她与凤凰墨月变成一团刺猬。
清漓面色不变,这等伎俩还不能够伤到她。只是现在东沂到了何处。她心中思索,拍拍凤凰墨月飞上半空。庆凌见她神思不属,不把她当一回事,只恨得银牙暗咬。
正欲上前,忽然身后一众人惊呼,夹杂着惨叫声。庆凌回头看,只吓得三魂六魄都快离体而飞。只见东沂一身血衣,狰狞着脸仿佛从地狱里归来一般,直直拨开挡在身前的一丛草木,瞪着她,飞快走来。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庆凌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恨不得能快快离开他的眼前。可是脚下却软得连一步也迈不开。
“我就不能来是么?”东沂抹了抹脸,见一手的血,面色更加阴沉。“你使的好计策。是你底下的草包军师给你出的主意吧?只是,……”他顿了顿,脚下的草被他踩得悉悉簌簌,人身形不停已经来到她面前。
“只是,忘记告诉你,你若一次杀不死我,你就得做好比死还惨的准备。”东沂带血的俊脸挂上一抹残酷的冷笑,猛地靠近她,冷魅的神态直逼得她大惊失色。同时手迅猛如电,只一伸,便牢牢抓住庆凌的胳膊。
身后的惨叫声不断,庆凌只一眼,便吓粉面煞白。只见另一队青色服饰的蒙面魔宫弟子若切菜砍瓜一般,无情地对她带来的人砍杀。
“你你……你真那么狠,那些都是魔宫的人,对魔君可是忠心耿耿。你!”庆凌面上涕泪横流,使劲挣扎却挣脱不开。
“对魔君忠心耿耿吗?你不知道你私下联络他们,又单独行动,在魔君眼里是怎么样一种意味么?背叛!”东沂冷笑着把她拖到悬崖边,换来她惊叫连连。
“你不要以为我父亲对你好,就是真的对你好了,要不是怕你那过世的爹手下那群死忠的人会闹会反,他会容忍你到现在?现在我替他清理门户,你说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东沂!”清漓在天上唤他。东沂看了她一眼,见她无恙,冰冷的眼神柔和许多。转过头,见庆凌尤自挣扎,俊逸的面上又罩上一层狠厉。
拧着她,到了悬崖边,手一震,把她抛到悬崖外。
“啊啊啊……”庆凌叫得几乎失了声,人直往下跌,正当她以为命该当绝的时候,腰上一紧,原来是东沂拿着她丢下的长鞭缠上她的腰。悬崖深渊里冷风凌厉,把她的头发吹得四散。再加上她不成调的尖叫声,哪里还看得出半分威风凛凛的女魔头的模样。
“滋味怎么样?”东沂一只手扣住鞭子,整以待暇地站在悬崖边突出的一块大石上,凉凉地问。
“东沂,走吧。”清漓在天上催促,凤凰墨月略略飞低一点,巨大的双翅扇起来的风把庆凌吹得更加摇晃起来。
她吓得又是连声尖叫,又是喝骂:“你这个妖女,你和他一样不是好人。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没父没母。你们……”骂着骂着竟哭了。想着底下深潭中那黝黑恐怖的水怪,万一东沂手一抖,把她弄掉了下去,那后果可是……想着她哭得更加伤心。
“你居然想害清漓,不自量力,这下你也尝尝被吊在半空的滋味。教你长个记性,以后不是谁你都能惹得起的。”东沂冷冷的话飘散在烈烈的风中,听起来份外不真实。
庆凌尤自在半空哭泣,人在半空一晃一荡情形甚是凶险。东沂也不理她,拿起鞭子运起劲力插在悬崖边的石缝里。当下也不再看她。朝清漓招个手,飞身越上半空。
清漓见他整治庆凌的手段多有负气而为的感觉,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见得方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变成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般,又忍不住想笑。
东沂飞身上了凤凰墨月的背,搂定她,只低低笑了笑:“走罢。”清漓点点头,凤凰墨月一震翅膀,往天边飞去。
清漓靠在他身上,猎猎的风从身边呼啸而过,灌得人呼吸都不顺畅。她面上泛起微笑,竟不觉得一丝难受。
忽然她想起什么,忙问道:“东沂,你身上的血……你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一头魔兽身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