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你在来基地前是个死囚,而且是个已被执行了的死囚。所以,你已经不算是公民了,没有任何的权利和义务。让你来到基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做试验,等试验结束后,政府会重新给你一个身份,让你返回外面那个肮脏的世界。其实这里多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争我夺,是个绝对的百分百的世外沙漠基地。所以,为了保证你安心在这里,上面制作了这只环。看它,闪耀着金属的光泽,摸摸,光滑如少女的肌肤,戴上它,你会感到从里到外的凉,真是去火除燥之最佳佩品。现在,就有我来给你亲自戴上吧。你会觉得自己正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头顶飘扬着红红的国旗。你会热泪盈眶,骄傲的唱出国歌。万千观众在为你鼓掌,祝贺你为祖国赢得荣誉。”
就在我还在品味他这大段的演讲时,环已经扣在我的脖子上。
“把他送到将军那去吧!”他对那两个人下命令。
我又被夹着走出他的办公室。
我听见,他的哭泣声。
他的话让我仿佛置身于乌云翻滚的雨天里,一声声的震雷在我的头顶炸响。刚刚从地狱里被人拉出来,又掉进这人间地狱。他是在为我哭泣,又一颗灵魂被出卖给死神。
死囚,我是一个死囚,我是一个死囚!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他们都在骗我,不,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梦!我无声的呐喊。
士兵把我夹的更紧,我的皮肤清楚的告诉,这不是梦。我感到疼了,刺骨的疼,冰冻的疼。
为什么,为什么!我向天空大喊。
炽热的空气中有股焦糊的味道,高大的围墙挡不住太阳发出的巨大能量。
我拼命的挣扎,换来的仅仅是胳膊的剧痛。
“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这是你的命。”面具人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开锣。“接受吧,这样你的痛苦会少一些。”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种待遇。”我大喊。
“因为你是死囚!没有任何权利和义务的死囚,活着只为试验的死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从药水注射进你体内时,你就已经死了,永远的从外面那个世界消失。即使你有机会回到那里,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一个士兵看不惯我的行为,他不明白这个死囚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其他人都是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路好漫长,我从南楼转到西楼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我一步一拖的走着,脚下水泥地吸收了太阳的能量,正灼烧我的脚底板。
“医生,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突然想起植物人的时光来。
虽然韩颖那么野蛮,可我是快乐的。
虽然训练很艰苦,可我是自由的。
虽然躺在那里很难受,可我有期待的梦。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只有一个试验品的命运等候着我,一个让我不想接受却无力反抗的命运。
难道,我真的是名死囚。
不,决不可能。
即使我没有记忆,但我仍然是个好人,韩颖曾对我这么说过,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因为她不会骗我。
路,再漫长也有尽头。
我再呐喊也有哑的时候。
我看到了院长嘴里说的将军。
将军背对着我,坐在那里。
一看就是一个典型军人,腰板直得吓人。
“你来了!”他在问我。
“是!”火烧的喉咙里每吐出一个字都那么痛苦。
“院长跟你说过了!”他继续问。
“是!”我不想多说一个字。
“你接受吗?”他问。
“是!”我怎么能不接受。
“你需要了解的很多,都在这本材料里,给你三天假,慢慢看吧!”
面具人把材料递给我。
“这两位是卫兵!以后你在基地要严格按照材料上说的执行,不能打折扣,更不能对抗。否则,他俩会不断的找你麻烦,直到你听话为止。”这是将军说得最长的话。
“给他送回去,三天后,再带他见我。”他下命令。
他连脸都没有给我看,就让我离开。
士兵夹着我。
“松开,我自己走。”我不用他们,既然命运无法改变,我也要争取到能争取的一切。
“好样的,我喜欢。”将军转过脸。
一脸横肉,这绝对是我的第一感觉。
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大的黑眼珠,小的紫眼珠。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是只假的。
一对浓而密剑眉,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喜欢妥协的人。
嘴唇可能是整过容,是他脸上最好看的。
他板着脸,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嗯,医生说得不错,是个好苗子。”他点点头。
又把身体转过去。
“你走吧!卫兵,不要难为他。”这是唯一仁慈的表达方式。
士兵们对着背敬礼,然后我们三个一起消失。
“你挺厉害的,刚来就得到医生的关照。”一个士兵这才开始说话。
另一个士兵,“嘘,小声点!这话可别让将军听到,否则我俩就惨了。”
两人都不说话,走在前面领路。
看方向是奔六层楼而去。
“你和医生啥关系!”离开北楼,士兵才敢问。
我看着他俩。
面具是钢铁的,不知他们戴着热不热。
面具不是把整张脸包住,嘴巴处显然有可以开启的滚轴,即使那样也不舒服。
面具上没有图案,只有像波浪一样的花纹算是一点装饰。
冷冰冰,即使在这样的毒日的烘烤下,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们身上穿着特种部队都有的迷彩服,虽然不是在丛林,可仍然有黄白相间的条纹,躺在沙漠里,恐怕很难辨认。
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也不想骗他们。
他们即使穿得再厚,也是幸福的。
他们有自由,可以离开,可以拥抱围墙外的世界。
我什么都没有,照顾能怎样,不照顾能怎样。
人最痛苦的就是有思想。
我没有回忆,不知从哪来,更不知犯了什么大罪,可我有思想,有思想的人就会知道痛苦,知道自由意味着什么,它不需要从书本中学习。
“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们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在这种地方知道的越少越好。”一个士兵说。
“你来几年了!”另外一人问。
“快两年了,到春节我就能离开这里!”他幸福的回答。
“我还有一年多要熬,要不是三倍薪水,打死我都不来,我爹一定想我了,我一直没跟他联系。”另一人懊恼的说。
“不说这些了,兄弟!晚上去我那喝酒。”他打断另一个人的话。
前面就是我的牢房了,它会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