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和陵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弄得有些呆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白苏正想说什么,可一看到如此悲戚的雪媱顿时又止住了。
陵轻澜慢慢走过来,环手相抱,收了收眼底的凌厉和凉意,看着来人。
男子剑眉微蹙,深沉的眼眸有了些动容的神色,雪媱一头的白发和已经融化得若隐若现的脚刺痛了他的眼。
“如果你不那么执着于要找到我该多好?”
雪媱拒绝的摇摇头,苦涩的说,
“那我这一生该活得多无趣。”
“什么都别纠结了,得赶紧想想办法救救她!”陵轻澜清冷对着红衣男子说。
男子沉闷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仙灵不是仙,只是灵,仙律上规定的也只有不过一百万年的寿命……”
停顿了一下,男子清俊的脸上有了一丝不忍,
“你幻化出来的栖灵草也会极大的精减你的修为和损耗寿命。”
“那你又为什么不早点提醒她呢,难道现在只能看着她就这样融化消失?”陵川看不下去了,大喊道。
“不,不能怪他!”
雪媱深深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想要把眼前之人刻在自己的心里,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躲着不见我,现在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语气微微颤抖,眼底却是欣喜和满足。
男子微微别过头,看着雪媱逐渐消失融化的双腿,眼底盛满自责和心疼。
雪媱缓缓伸手轻轻抚着男子深皱的眉头,慢慢把它抚平,然后笑了笑虚弱的说,
“我不喜欢到你皱眉的样子。。”
男子展了展俊朗眉头,不再紧蹙着,搀扶着她的双手却更紧了些。
“我们先想办法救你好不好?叙旧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陵轻澜忍不住了,冷静的提醒他们道,看着雪媱的的腿差不多已经都开始虚化到膝盖上面了有些着急上火。
“没有办法的。”
雪媱摇摇头,
“能活到现在我已经知足了。”
白苏也在一旁着急了,“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增长你的寿命?或者是把别人的修为渡化一点给你怎么样?”
“是啊,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要是需要什么药可以回媩源找我三叔,他精通医理,一定有办法的。”陵川应声,这坎坎坷坷的两人刚一见面就得分开,还是阴阳两隔,太让人郁闷了。
陵轻澜看向红衣男子,
“若我推测你就是火邪上仙,在十六重天也有数百万年的时间了,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雪媱?!”
红衣男子有些无力的说,
“单靠药物是救不了她的,仙灵的生命在仙律上就是有所限制,无论其生命遇到何种胁迫,也只会快速精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增长寿命。”
“那不就是只能等死了吗?!”陵川气结,“什么仙律,什么气死人规定啊这是?!”
“十六重天上那些都是正正经经的上仙,他们可以长生不老,而灵只是一种幻化出来的仙灵而已,说到底也算不上是仙,所以寿命终归是有所约束的。”火邪深沉平静的眼眸少见的浮现出一抹怒意。
“你们都不用再为我惋惜,我这一生为一件事情而执着过,等了盼了上万年终于把要等的人等来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雪媱发自内心的笑笑,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也从来没觉得这是一种苦,现在更多的只是舍不得离开,因为眼前的人。
雪媱虚弱闭上了眼睛,靠在火邪的左肩上,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记住他身上的味道,苍白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可以再为我奏一曲吗,那个水波声于我而言就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可惜你上万年不曾再奏过了……”
陵轻澜叹了口气,眼底闪过心疼和不忍,可是又无能为力。陵川低着头走到陵轻澜旁边,沉默不语,他自小最讨厌见到这种分别的场面了,心里闷得慌。
白苏看着雪媱满脸知足的笑容,满心难受。
火邪深深的看了一眼雪媱,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清朗的脸上阴沉得可怕。
单手一扬,血红色的衣袖随风而动,霎时,一道道的剧烈燃烧火焰浮现在半空中,“哗,”的一声,身后湖泊里的湖水突然一股子朝着那些火焰奔涌过去,然后相互缠绕交织在一起,
水火本不相融合,要么火势能把水消融蒸发,要么水能把火扑灭,让人惊奇的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飞流直上的湖水和剧烈的火焰二者相互有旋律似的拍打起来,像是什么乐器一样配合得无比绝妙,水波和火焰拍打散发出来的声音,时而清寂安宁,时而又有些热烈似锦,那种和谐美妙的声音互相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是任何贵重稀奇的乐器所能代替的。
雪媱靠在火邪的肩膀上,安稳的聆听着,嘴角上扬,眼底滑落一滴泪水,脸上没有冰凉的感觉,这次是带有暖意的泪水。
是满足和欢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