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轻澜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下,此番前来赴仙庆圣典的果然都是大有来头。仙界中的诸位仙君亦或是上仙都都落坐于天帝席位的右侧,而那些前来赴宴的宾客则坐在左侧,也就是说她对面落坐的都是三界中而来的贵客。这些宗族中不仅宗族实力强劲而且在三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些宗族中可是出了不少修仙得道之人。
白氏一族是近几百万年前才突然崛起的一个修仙宗族,其发展的势力不容小觑,能在匆匆几百万年之间就猛然的跃进了十五重天,听闻这个宗族这些年间得道修仙之人排众宗族之首位,但是无人得知其宗族势力究其渊源来至何处。
至于这个羽族,陵轻澜眼眸深沉了片刻。源是古神鸟的分支脉一族,这地位自然是尽显尊贵,在白氏一族崛起之前的那几万万年间,可是三界修仙宗族的一支独秀,那些年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因为羽族出了一个绝世修仙之才。
便是天帝。
所以,席坐位于天帝主座左下方的那两人便是羽族的人。这两张脸她可是记得刻骨铭心,这些年间每每她从噩梦中惊醒,脑海中第一闪现出来的面孔,不是在那个雪夜中血肉模糊的家人、族人,而是这两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从笑意中流露出来的是冷血和残忍,不,那是至上的阴毒。
时隔如此之久,而她从一开始的盛怒及怨恨,当时真的是恨不得亲手将这些人碎尸为沫,三哥及时拉住了已经崩溃的她,无比平静告诉她,
给一个人最痛苦也是最致命的报复并不是轻松的结束他,而是让他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从一开始盛荣不衰到一点一点的消亡甚至幻灭,一步一步折磨瓦解他的骄傲和希望,让他最后一败涂地心死也痛苦着。
当时她从三哥的清明平静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忍耐,让她慢慢拾起自己的崩溃,便得如今这般。
陵轻澜剜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面相平和的中年男子,也是堂堂羽族的大宗主和二宗主,一手承包了这一大修仙家族的荣耀和尊贵的两个人。
今天就是你们的盛荣之时!
从此以后这最后的荣宠将不复存在!
她会亲手将这一切都改变。
一定会!
………………
“各位更应邀前来赴我仙庆圣典,本帝甚感欣慰,桌上的这些八珍玉食,都是仙厨从凡间的五湖四海费尽心思搜寻而来,还请各位尊客切莫推辞才是。”
天帝位于主坐之上,终于是发了话,客气中还不乏本应有的威严。
“哪里哪里,此等佳肴若也就是能在仙界一品,出了这十六重天可找不到别处寻去。”
“是啊,天帝勿需提醒,我等自知。”
座下有宾客赶紧回了他,听声音是个髦耋之年的老人精干的声音,陵轻澜回眸一看,刚刚进来的时候没太注意,果不其然,可不就是狐族的那个老头吗,当年为了陵川他们快把沕漫池里的鱼蚌毒死的那档子事儿,生气得死活都要把人扣留下来,为了这事她不知和这老头磨了多少嘴皮子。
“多谢天帝陛下一番好意,我等也是见过大是大非之人,是不会跟您客气的。”
羽族右侧虽发鬓宗白但面容有些清雅的一位老翁也跟着发了话。他的身边坐着一位面露严肃的中年男子,虽已经极力在克制他的这种肃然,不过也不难从他脸上寻觅出来。再至这位中年男子的右侧,是一位端庄典雅的夫人,在旁侧安静的聆听着不曾发话。
依稀中陵轻澜大致可以推断出想必他们就是受邀前来的白氏一族。虽说他们这一族是近些年一跃而起的修仙大族,也是受过不少瞩目和重视的,但从他们几人身上陵轻澜观察了半日并无一星半点儿的的骄矜,果然不愧被世人尊称为半仙之族,突然间陵轻澜对他们的宗族渊源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便上这第一宴的菜吧。”
天帝笑了笑,吩咐道。
“是。”
随之一直候在殿外的仙娥们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让然后便有序的端着一个银盘进来,摆满每张席坐之上。
到摆她们这张桌子之时,有两个仙娥都不约而同的转身有些面带羞涩的走过来,差点撞到一起,陵轻澜感觉到银盘中似乎是有什么汤汁撒泼了些许出来。
果然,都是冲着她身边这位神尊大人而来的。
两个仙娥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有些讷在那里。
陵轻澜睨了帝神君一眼,他此刻坐在她左侧,目若深潭,不时抬起面前的酒杯轻抿,潇洒中又自得其乐,不曾理会这四周对他投来的探究之色。
再看一眼苌墨,面前的几盘开胃菜肴已经被他吃得差不多了,但还在埋头苦吃,她很想知道,在神之境的时候难道神尊大人没给他东西吃吗?
罢了罢了。
陵轻澜这才抬眼看着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小仙娥说,
“放下便走吧。”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有丝毫怪罪的语气。
“多谢仙尊,多谢仙尊!”
两个仙娥如获大赦,赶紧走过来放下杯盘便出去了,只是银盘放下之际还雀跃羞涩的朝着帝神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神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脸上带着痴迷。
陵轻澜脸上的冷意更甚了些,她不喜欢仙尊这两个字,很不喜欢,也从未想过修仙得道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