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芳很是得意，讥笑着说：“就是，当初的淑妃娘娘可是样样精通，怪道会独得皇上的恩宠。祺修仪也不必太过伤心，横竖你改日去冷宫里叩三个响头，说不定淑妃娘娘愿意教你呢。”
祺秀本就羞臊燥热，被严若芳这么一激，恨不得抬手便给她一个耳光。
只是她是太后的侄女，况且太后都稳稳地坐着并未发话，那便是默许了严若芳的嚣张。
严若芳向来口不择言，今日就连贤妃都觉得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可是再看太后，却并没有呵斥她。
倒是苏嬷嬷从外间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太后，参汤已经好了。”
太后这几日有喝参汤御寒的习惯，众人只道这便是下逐客令了，也都一一起身告辞。
不是冤家不聚头，慈宁宫的门口，严若芳和祺秀正好都要过去，门倒是宽敞，只是谁都不肯让着谁。
严若芳瞧见祺秀灰头土脸的模样，脸上的讥讽更是藏不住：“嘿哟，有些人真是给了机会都不懂得珍惜。给太后捏肩，那可不是谁都有的荣光。啧啧啧，祺修仪好本事啊。”
说着便掩帕咯咯笑起来。
笑声十分刺耳，祺秀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地说：“严昭仪不是太后侄女吗？怎么连这个机会都没有？该不是连这层关系都不抵用了吧？”
“你！”严若芳气急。这段日子为了避人口舌，太后确实没有对她多加实质上的抚恤。往日的疼爱似乎也少了几分。
祺秀的话倒是堵到严若芳的心口上了。
不过严若芳再不济，也知道自己是太后侄女，丞相嫡女，还犯不着因为暂时的失利跟祺秀吵个面红耳赤。
严若芳不怒反笑：“这点不牢祺修仪费心。祺修仪还是多在皇上身上下心思吧。本宫好心提醒你一句，可莫要再给皇上捏肩了，免得皇上在心里拿你和淑妃娘娘对比，更想佳人哪，哈哈！”
说完这句话，严若芳不再看祺秀的脸色，扬长而去。
祺秀气的浑身发抖，连打她的冲动都没有了。此刻竟然想把自己的这双手给剁下来。
慈宁宫的廊柱后面，有一双眼睛将二人的举动都收了下来，转身便进殿了。
祺秀气冲冲地回到宫中，关起门就开始砸东西。宫里的小婢女们不知道发生何事，惊恐的跪在地上。祺秀心中尚未解气，抄起鸡毛掸子就朝临近的一个宫女身上砸了两下。
闹够了之后，她头发散乱地撑在桌子上，目光中恨意迸发：“严若芳！花若惜！本宫绝对让你们不得好死！”
严吾玉站在床边，紧张的盯着丑姑。
丑姑面露愁容，二指搭在云无涯血肉模糊的腕上。
良久，她才放下了手指，站起身将云无涯身上的薄被给褪了下去，拿起一把小剪子，将那一条多余的布片给剪掉。
云无涯伤势严重，之前的烙印，几乎将布条和他的伤口粘连在一起了。请来的乡村医生也不敢给他清洗伤口，所以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了几天，直到丑姑到来。
丑姑拿手指戳了一下云无涯的腿，那肉顿时陷了下去。
长时间水中的浸泡，让他的腿甚至脱了一层黄黄的浮皮。
云无颜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君无邪见状，一把将她拉近怀里，将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前：“受不了就不要看了。”
严吾玉抽搐了几声，稳定了情绪之后，从君无邪的怀中挣脱，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不，我要看！我要将无涯受到的全部迫害，都加注到他们身上！”
云无涯自始至终都睡着，君无邪点了他的穴道，此时他睡着比醒着要好受。
丑姑将云无涯全身上下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得出了结论。
云无涯除了双眼被挖，两腿被生生地打折，再加之常年泡在水牢里，膝盖间有积水，已经形同两条废腿了。
被关押在水牢中时，他全身重量都落在两只手腕上，所以手腕处留下了严重的铁锁印子之外，手也举不起来了。
其余的，便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他的口腔倒是完整，牙也是好的，想来严府的人为了让他活着，还要每天确保他能够吃得下东西。
如果外伤可以逐渐医治，内伤却不同。
云无涯的身子亏空地厉害，而且五脏俱损。
齐东辕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眼圈红红的：“那些村医们都说，师弟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个奇迹。”
丑姑看了齐东辕一眼，眼中的担忧却更甚。
严吾玉没有放过丑姑的任何表情，忙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丑姑吸了一口气：“姑娘，他能活到今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严吾玉迫不及待地追问。
丑姑将他的手臂抬起来，只见云无涯的手臂内侧有大大小小的红色小洞。似是被蚊虫叮咬，然而这种痕迹，又十分熟悉。
严吾玉腿软地连连后退几步，抵上君无邪的胸膛：“是……蛊？！”
“不错。根据药典上记载，有一种名为七星续命蛊的蛊虫，可以吊人魂魄，续命延寿。然而这种蛊却十分霸道，一旦植入人的体内，再想拿出来，那这个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不仅如此，它还要靠另一种蛊虫长期地来供养它，如果得不到供养，就会迅速反扑其主，摄入人的精魄，直至寄主死亡。”
三人都愣住了，严吾玉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无涯。那狼狈的小脸，几乎还可以看见当年的稚气。
爹常说，云无涯是他们云家生的最好的一个，比云无颜不知要好看多少。以后云家人的容貌，就靠无涯来改善了。
怎么会……
严吾玉跪倒在地，手指紧紧地攒着。
精心修剪的尖锐指甲扎进她的手心，直至渗出血丝。
“无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齐东辕抄起架上的佩剑就要去找严永算账，却被君无邪拦了下来：“你以为你再送一次死，无颜她能好受几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