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汐没想到江燕玉会这样问，忽然愣了一愣，之后开口道：“你打算报仇？这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报仇？”

    江燕玉靠在床头，一双有些浮肿的手紧抓着被子，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是觉得，她从来也没害过谁，甚至想着一心一意跟着墨云琛，给他生孩子，只要能让她好好过日子就好。为此，连氏的吩咐她都听着，对着墨云琛那样一个人还要巧笑讨好，可是到头来呢？

    到头来，她和她的女儿差点被别人害死，如今她们母女窝在这小屋子里无人问津，而差点害了他们的那个人安然无恙，而且还和自己住在了同一处院子里。

    想到这里，江燕玉叹了一口气，如果说这黎曼云哪里还算值得称道，就是她进门的时候江燕玉才不过刚生产几日，依照惯例江燕玉应该去给少奶奶请安的，至今也没去过，那黎曼云竟然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这里月子里气味难闻黎曼云不愿意来呢？

    想到这里，江燕玉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墨云汐见江燕玉又是沉默又是叹气又是冷笑，略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说：“你该知道的，你的出身甚至不及连姨娘，你连一个靠山都没有，如今在这个家里又不得宠，黎曼云和墨云琛新婚燕尔，而且她也有了身子……无论家世背景心机头脑你哪一样都不及她，你怎么报仇？”

    “我……”江燕玉紧紧攥着拳头说，“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办？”墨云汐看了江燕玉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难不成你也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江燕玉闻言一愣，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了墨云汐一眼，脱口而出道：“我动她的孩子做什么？”片刻之后，她又摇摇头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可是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况且我的孩子也没什么事……我……”

    墨云汐嗤笑道：“那你不是要找她报仇吗？你到底想怎样报仇？像连姨娘对付我娘那样？只怕是行不通的，黎曼云还未嫁过来就对你下手，可见她绝不是我娘那种无争的性子，而你……虽说连姨娘蠢了点，心眼也是比你多的……”

    这时江燕玉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问墨云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墨云汐耸了耸肩说：“我什么也不想让你做，我只是来送一个长命锁而已，是你自己说要报仇的，不过我也劝你一句，没有能力的报仇……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该如何担待，你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江燕玉闻言转头看了看摇篮之中攥着小拳头熟睡中的女儿，有些茫然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凭什么她害了我和我女儿之后还能好好嫁进来呢？就因为她是侍郎家的小姐？还是因为我和我女儿没死？”

    墨云汐皱着眉头看了看江燕玉，没有说话。

    对于江燕玉，她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这是一个看不清楚形式，出身低贱却心高气傲，有心做些什么却没脑子的人，一个只适合在古代这样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依附在男人身边，靠讨好男人来换取相对舒适生活的女人。

    可是……

    墨云汐忽然掐了自己一下，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眼光，什么样的角度来看江燕玉的？一个围观者吗？还是带了情绪来看她的？

    想到这里，墨云汐不免有些迷茫了，因为阴差阳错身处于在这样一个时代，她一直以来都想要以女子之身做出一番事业，让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看看，女子并不是只能依附于他人的。甚至于她一直以来也是这样鼓励身边女子的。

    可是，到了江燕玉这里，为什么她就对这个人不看好了？

    到底是因为江燕玉的没脑子，还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不喜欢她，所以带上了自己的主观情绪？

    就在墨云汐思索的时候，江燕玉忽然冷笑了一声，看着墨云汐问：“你回答不上来了？因为你也是黎曼云那样有家世背景心机头脑的人，如果换了是你，你也是不会受委屈的那一方，所以你答不上来了？”

    墨云汐闻言看了江燕玉一眼，试着用十分客观的态度对她说：“你想多了。正因为我有家世背景心机头脑，所以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受委屈，但是我更不会像黎曼云一样没脑子地急于对你下手。”

    江燕玉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问：“但是……你也不会帮着我报仇，是吗？”

    墨云汐上下打量了一下江燕玉说：“说实话，我没有这个义务帮你，不过帮不帮全看我的心情，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想怎样报仇？”

    江燕玉茫然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想明白……我只是想出一口气，想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从来没有别的意思……”

    墨云汐闻言轻笑了一声说：“她做下了错事，你就想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那我帮你报仇，是不是该得到应有的报酬？”

    到这时候，江燕玉那里还不明白墨云汐的意思？她只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开口道：“我以后都听你的，只要你帮我报仇！”

    墨云汐闻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虽然没什么脑子，不过人倒是挺果断的。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听我的吗？我手下从来没有没用的人，你若是真想听我的……对了，你识字吗？”墨云汐忽然问道，问完她才想起来，好像是多此一问了，这个时代混青楼楚馆的没一个简单的，哪一个混出一点名堂的姑娘不是琴棋书画起码会一样，作诗写词唱小曲都能来一点的？

    果不其然，江燕玉用怪怪的眼神看了墨云汐一眼，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识字，虽然艰难晦涩的我不懂，但是简单常用的还是认识不少的。”

    墨云汐也不在意她的眼神，直接说：“识字就好，那就多看书，反正你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多看书没坏处。”

    江燕玉虽然不明白墨云汐的意思，不过还是开口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