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碧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好笑的话一样哈哈大笑，片刻之后她冷笑道，“禁忌？墨云汐，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禁忌吗？”

    “你的那个吕嬷嬷，她当年明明有可以练盈雪功的机会，可是她放弃了，因为她觉得这是禁忌！他甚至为此离开了她的心上人！可是……结果呢？那个和她两情相悦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是两人初见时的少年模样，她却老态龙钟，成了个老太婆！”

    碧落像是疯了一样胡乱挥舞着手中的短剑，一边躲着墨云汐的攻击一边说：“什么叫做禁忌？吕嬷嬷……吕燕！她和她的心上人，那才是真的禁忌！我爱东阳，我离不开他，所以我不想看到以后他容颜依旧，我却慢慢老去！我受不了！”

    听了碧落的话，墨云汐不由心中一动，吕嬷嬷的心上人是练了盈雪功的，难道……她的心上人就是慕羽晨？这一时之间让墨云汐难以消化的信息让她的手不由慢了一点，原本刺向碧落咽喉的一剑在她躲过之后直直刺向了她的肩头。

    碧落忽然硬抵着墨云汐的剑尖往前冲了一截，就连长剑穿透了她的肩头都没在乎，而是把手中的短剑横在了墨云汐的咽喉间，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那种感受，你能明白吗？你会明白吗？东阳已经不会再变老了！可我若是不跟着一起练盈雪功，那我迟早会变得人老珠黄、变得老态龙钟……”

    “我要陪着他，所以我只能一起跟着练盈雪功！至于中间要承受多少痛苦、要杀害多少无辜的人、要生喝人血，我不在乎！”

    两人仿佛定在了当场一样，墨云汐手中的剑依旧钉在碧落的肩头，而碧落手中的短剑就这样架在墨云汐的咽喉。

    看着月光之下碧落那状若疯癫的表情，墨云汐不由沉默了下来。

    盈雪功是禁忌，一人容颜不改、一人慢慢老去也是禁忌，这种时候除了两人就此分开，就真的只剩下跟着修炼盈雪功了吗？

    想到这里，墨云汐看向碧落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丝怜悯。

    也许碧落当初喜欢上葛东阳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落到如此的境地吧？

    看到墨云汐的神色，碧落忽然冷笑道：“怎么？你居然在怜悯我？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在怜悯我？墨云汐啊墨云汐，你有没有想过，凤凌寒他也是练了盈雪功的，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等你白发苍苍的时候，他的容貌也一样不会变！”

    听着碧落那咬牙切齿的几句话，墨云汐的心头不由跟着一震。

    是啊……凤凌寒也是练了盈雪功的，即便凝雪功可以克制盈雪功带来的副作用，却对“容颜不改”这件事丝毫不起作用。

    看凤凌寒的生母就知道了，从吕芷的言辞中可以看得出来，凤凌寒的生母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容貌就没有再变过。他的生母也是同时练了盈雪功和凝雪功的，如果……如果凤凌寒将来也和慕羽晨一样容颜不老，可她却和吕嬷嬷一样慢慢老去……那她该怎么办？

    墨云汐的心里一下子乱成了一团糟，她曾经设想过很多不好的可能，比如凤凌寒像吕芷一样因为玄火蛊的失控而彻底成为废人；比如凤凌寒会在某次征战沙场的时候战死沙场；再比如凤凌寒可能会和慕羽晨两人在总有一日交手的时候两败俱伤甚至死在慕羽晨的手上……

    甚至于墨云汐还想过会不会哪一日她又突然穿越回去，一下子和凤凌寒隔绝开两个世界。

    可是她从来也没想到过，也许有一天凤凌寒还是和如今一样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而她却皱纹横生、鬓发斑白……

    到那个时候，她真的还能安心留在凤凌寒的身边吗？

    真的不会像吕嬷嬷一样选择离开吗？

    就在墨云汐神思恍惚的时候，她身后已经有一百余名大宁的将士们齐齐赶了过来，碧落一看，立刻狠狠地一掌拍在了墨云汐的胸口，将失神中的墨云汐一掌拍飞，而她自己则带着肩头那把长剑转身便跑。

    大宁的将士们原本是想开弓用弓箭对碧落齐射的，谁知异变突生，一众人连忙喊着“墨校尉”先去接被拍飞的墨云汐。

    墨云汐被碧落全力一掌拍的口吐鲜血，好在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将士接住了她，不然摔倒地上只会让她身上的伤更重三分。

    那些将士们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见碧落要逃走，忙齐齐弯弓射箭对着碧落的后背齐射。

    只是这时候碧落已经用轻功跑得挺远了，他们的箭矢大多数都落了空。

    有几个年轻将士不服输打算去追碧落的时候，墨云汐终于开口了：“别追了，你们追不上她的……就算追上了，也不是她的对手。”说着墨云汐又咳了两声，吐出来一口淤血。

    见墨云汐终于开口说话了，一个伯长对着墨云汐拱了拱手问：“墨校尉，您这伤没事吧？”

    墨云汐摇了摇头，神色寥落地说：“没什么，都回去吧，她不会来了。回去收敛好枉死的兄弟们就去睡觉吧……”

    那些将士们毕竟不像墨云汐一样修习内功，所以也说不清她现在这个状态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既然墨云汐说没事，他们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

    看墨云汐的表情，就算身体上没什么事，只怕她的心情也不会太好，只是不知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之前墨云汐还在一边追杀对方一边给他们留下记号的，没过一会儿，墨云汐居然成了一副对什么都意兴阑珊的样子……

    只是这些将士们不好多问，只好商量着回头告诉康灵玉，让康灵玉试着问问墨云汐发生了什么，看看能不能改变她如今的心态了。

    将士们回到营地，给那几个枉死的守夜将士收敛遗容的时候墨云汐就一直在一边坐着默默发呆，直到他们收拾完了要去睡觉的时候，墨云汐依旧坐在旁边默默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