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汐出了郡主府之后，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金碧辉煌、极为豪华的大车，正是凤凌寒作为康顺王府二公子的车驾。

    墨云汐打了个哈欠，想了想之后便明白了过来。

    这次出使南楚，肯定是要有皇家子弟参与其中的，凤凌寒用康顺王府二公子的车驾而不是用靖安侯府的车驾，就代表了他今日是以皇家子弟的身份，而不是镇军大将军的身份去参加早朝的。

    照理说墨云汐应该用她轻云郡主府的车驾进宫才是，不过她才懒得理会那些——轻云郡主府的车驾上，有她睡觉的时候可以当靠枕的人吗？

    再说了，哪个靠枕能比得上直接靠到凤凌寒的身上舒服呢？

    这么想着，墨云汐在凤凌寒的车驾上坐好了之后，拍了拍自己的“靠枕”，便靠在凤凌寒的怀中去睡回笼觉了。

    进宫之后，凤凌寒便喊醒了墨云汐，而两人在太监的引导下到了金殿之后，还有一部分臣子没有到，外面的天色也不过刚刚泛起了微光。

    墨云汐和凤凌寒两个给已经到了的康顺王行过礼之后，又给宁安侯行了礼，便站到了他们该站的位置。

    而众官员见这两人到了，也有不少上来行礼的，不过这行礼的人很显然分了两个态度。

    一波是例行的行礼，虽然没有十分亲密的态度，却也恭敬本分；另一波……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情不愿、被谁所迫一样。

    明眼人一看便懂了，那不情不愿的一波人，都是曾经中秋宴上凤凌寒向墨云汐当众求亲的时候，那些叫嚣、嘲讽最厉害的人……

    而他们不懂得是，这些人在秋猎的时候，曾被墨云汐和凤凌寒报复的十分惨痛……

    不一会儿，正四品以上、有资格上早朝的大臣们差不多都到齐了，而凤子阳和凤子昂兄弟两个也到了。

    凤子斌因为要被发往封地，这会儿还被关在宣王府收拾东西，自然是没资格来参加早朝了。

    至于凤凌云，原本他身为皇家子弟也是要参加这次早朝的，可是朝中臣子都知道，当年康顺王也如同现在的靖安侯一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最后什么也没要，唯一的要求就是康顺王府世子此生不出征、不参与任何可能有潜在危险的事情。

    也许有人觉得康顺王如此偏袒世子对凤凌寒不公、也许有人觉得康顺王不让儿子尽凤家子弟应尽的义务未免不够忠义。但是多数人都明白，凭着康顺王这一生的功绩，再加上如今凤凌寒的功绩，换凤凌云一生平安和泰一点都不过分。

    等到所有的大臣都到了之后，没过一会儿皇帝便带着贴身大太监张忠一起来了。

    不止如此，皇帝还带了另外一个人——永乐公主凤子兰。

    这些臣子们大多数是知道今日要商讨什么事情的，所以在看到凤子兰的时候不少大臣都跟着愣了一愣。

    难道皇帝有意让凤子兰出使南楚？

    不能吧……

    大宁可不像西秦，还从来没有女子出使的前例呢……

    不过想到女子出使，好多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又落到了墨云汐的身上。

    墨云汐已经有多次上朝的经历了，以至于好多人都忽略了她也是女子的身份，那皇帝喊她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打算让她们两人中的一个出使南楚？

    虽说大宁从未有女子出使的前例……可是在场的某人不是也打破了大宁从来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前例吗？

    这么一想，好多人的心里顿时不平静了起来。

    皇帝可没管这些臣子们心里平静与否，只是让张忠在龙椅旁边安置了一个临时的座位，让凤子兰坐在了上边。

    等张忠扯着嗓子喊完了“肃静——上朝——”之后，文武百官站齐队列山呼万岁。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张忠例行喊话，墨云汐却在下面暗中吐槽：直接切入正题不好么？来这么一套有意思吗？

    不过有没有意思这都是惯例，墨云汐也只能暗中吐槽一下。

    众人都知道今天的重点是什么，所以谁也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等着皇帝开口。

    皇帝见状点了点头，开口道：“想必众位爱卿中已经有一部分知道南楚国书的事情了……张忠，你来把南楚国书读一遍。”

    张公公给皇帝行过礼之后，便将南楚的国书诵读了一遍。

    正如墨云汐他们所判断的，南楚的意思便是他们的皇帝六十大寿到了，恰逢三年一度的巫蛊神祭召开，今年将有盛会，故而邀请友邦前来观礼云云。

    等张公公把南楚国书读完了之后，殿下众臣便小声讨论了起来。

    皇帝也没说话，让臣子们讨论了一会儿之后才清了清嗓子问：“南楚虽不似西秦一般，与我大宁互为友邦、关系密切，却也是一直有礼节往来的，如今南楚皇帝六十寿辰、又逢巫蛊神祭召开，我大宁也该派出使节前去祝贺并观礼才是。众卿以为，该派谁去比较合适呢？”

    一时之间，众臣都没有说话，虽说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有一个带头的出来说一下才是。

    沉默片刻之后，国子监祭酒、徐文轩徐老先生先上前一步，行了个礼开口道：“回陛下。大宁与南楚使臣往来并不多，但每次都是皇室子弟或者公侯子弟为使臣。”

    “开明十二年，陛下四十寿辰，南楚吉王世子前来庆贺；十四年，南楚皇帝五十寿辰，景王殿下带使团前去庆贺；前年陛下五十寿诞的时候，南楚小皇子前来庆贺……依照往例，今年也该由皇室子弟前去比较合适。”

    徐文轩说完了这些百官总结出来的结论之后便给皇帝行了个礼，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了。

    皇帝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怎么一点意见都不给？可是就连他也得尊一声“徐老先生”，哪能真的骂呢？

    无奈之下，皇帝只能咳嗽了一声问：“那……徐老先生以为，朕该派谁去呢？”

    徐文轩沉吟了片刻之后，半眯着眼睛含混地说：“陛下可在几位皇子和靖安侯中间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