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残夕没有睡意，内心依旧无法平复。
有时她也很迷茫，为何要同残辰去争那个位子，逍遥一世，不也乐的自在。
她盯着手腕上的链子，终是苦笑一声，“这就是命。”
这是她的命中注定，当初她任性的决定，便注定了她的孤独。
倘若有朝一日，她也登上了帝位，是否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她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窗外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残夕回神，厉声问道：“谁？”
“吱呀”一声，窗户被打开，“是我嘛，夕姐姐你好凶啦。”
慕容雪铃嘟起嘴，“夕姐姐，人家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呢，你还凶我。”
残夕挑眉，“大半夜来看我？”
慕容雪铃更是理直气壮，“那夕姐姐你也没睡啊。”
残夕斜了她一眼，没吭声。
慕容雪铃撒娇道：“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嘛，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嗯？”
慕容雪铃低声道，“夕姐姐，墨夜来下界了。”
“哦？他来做甚？”
慕容雪铃摊开手，耸耸肩，“这就是夕姐姐你的事了呀。”
残夕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莫要让人看见了。”
慕容雪铃乖顺道：“好嘛，我很听话的。”
末了，残夕从纳戒中取出一瓶丹药，扔了过去，“还灵丹。”
慕容雪铃乖巧道：“知道了嘛，夕姐姐你放心好了，铃儿不会有事的。”
残夕面无表情，“我给你还灵丹不是让你救他的，我只是不希望你死。”
慕容雪铃面色一僵，“夕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残夕意味深长的道：“铃儿，我不干涉并不代表我就支持你的行为，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拉个人给你陪葬，你明白吗？”
“夕姐姐！”
残夕笑的温柔，“铃儿，你觉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的父王会放过他吗？他不过一介凡人，你觉得没了你的庇护，他还能活的了吗？”
慕容雪铃倔强的别过头，“可是夕姐姐，你教过铃儿，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残夕：“可我并未叫你用命去还，也未叫你爱上他。铃儿，你是灵兽，你可以活千年甚至万年，可他只是一介凡人，他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你们不一样。”
慕容雪铃直视她，“怎的不一样？夕姐姐，我可以等，他入轮回，我便去找来世的他，我再与来世的他相爱，有何不可？”
残夕摇摇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自古人兽不得相恋，你们的结局只会是灰飞烟灭。”
“人又如何，灵兽又如何？爱了便是爱了，倘若这天要阻我，我便毁了这天，倘若地要阻我，我便毁了这地！”
仿佛在回应她一般，一声惊雷响起，闪电连黑夜照亮了。
“你疯了！”
“我没疯，”她笑得凄惨，“夕姐姐，水银一族没了我，还有旁支顶着，他没了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残夕蹙眉，“水银嫡系只剩下你了，你这可是要让水银一族改姓？”
慕容雪铃满不在乎，“既然都为水银一族那还分什么你我。”
残夕沉默片刻，终是问道：“若，我救他呢？你是知道我的医术的，我若帮你救他，你可会离开他？”
“我……”慕容雪铃垂下眼眸，不，她不会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怎么舍得离开？
“夕姐姐，我遇到他的那年我才一百岁，不知世事，若不是因为他，我早就死在了贼人的手下，或许从那时起，我就芳心暗许了。
可毕竟年幼，我终是忘了他，但数百年后，仍旧是他救了我，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他几入轮回，可他眼眸还是那般仁慈。
你说过，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救命之恩呢。一命还一命罢了。”
她笑着，“夕姐姐，若是你呢？你说的这般轻松，可若离月出事了，你可会倾命相护？当初离月同你的利益相冲，你不也依然站在他身边吗？你明知道你那样做会使你数百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残夕轻叹，“铃儿，这不一样，我不爱他，我永远不会去爱。”
她伸手把慕容雪铃的发丝捋到耳后，“铃儿，你应该懂得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好，不是么。”
慕容雪铃反驳，“可是爱情也是自私的，我不过是想陪着他。”
“可你又能撑几日呢？你自幼不爱修行，灵力本就弱，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腾。”
慕容雪铃轻声道，“我知道啊，但是夕姐姐你们不会放任不管的是不是？等铃儿油尽灯枯的时候，你们会帮我的，不是吗？”
残夕的声音微冷，“铃儿，这便是你的想法是吗？你太高估你父王也太小瞧我了，你灵力最弱的时候，我便可强行改了你的记忆，到时候，不用我们劝，你自己就乖乖回来了。”
“夕姐姐……”
残夕望了望窗外，天已微亮，清晨的太阳染红了天际，她也无心睡眠，唤了青莲便要离开。
末了，她顿了顿，“铃儿，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可是，铃儿，你要知道，你的夕姐姐永远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吗？”慕容雪铃喃喃道：“夕姐姐，可你们却从未想过，这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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