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

    她看见那红衣明艳如烈焰般的少女，倾国绝色的精致脸庞浮现起一丝不自然的薄红，微微别开目光去，惊艳华贵的姿态半点不改，嘴上哼了声，道：

    “本小姐只是担心……他死在冷宫，万一皇上哪天想起这个儿子，会牵连大哥和我们申屠家罢了。”

    ……才不是担心十一皇子这个人呢。

    申屠瑶光如是想道，纠结地咬了咬鲜艳如花的唇瓣，继续叮嘱自家的婢女，迟疑的说道：

    “对了，飞星，如果他……问起，你不要透露说是我，知道吗？”

    顿了顿，申屠瑶光像是在找理由说服自己，才不是因为在乎那个人：“如果你告诉他，东西是我送去的，他未必会接受，说不定给扔了，也不会用。他要是死了……申屠家就算盛极一时，也不能背负上谋害皇子的罪名。”

    “好的，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那时的飞星，对自家小姐的说辞深信不疑。

    她以为小姐真的不喜欢十一皇子。

    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际，她仔细回想，才恍然惊觉那是春闺少女不可言说的别扭羞涩，以及……爱。

    口是心非，不过如此。

    这个少女，有着最隐秘心思，那就是她对自己指腹为婚的十一皇子，沉默而别扭的爱。

    申屠瑶光从小便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十一皇子。

    那个人，她是喜欢的。

    所以，即便是柳妃娘娘身陷巫蛊之祸被赐死，十一皇子从枝头摔下碾落成泥，她也从未想过不嫁他。

    没有这桩婚事，失去申屠家族的庇佑，十一皇子会死，活不到他成年去。再怎么样，十一皇子都是申屠家掌上明珠的未来夫婿，众皇子对付他，总归得顾及申屠家的权势，小打小闹不会真的伤及他的性命。

    但是，这桩婚事，也让他遭罪不少。

    大哥申屠开阳已经看不惯十一皇子的存在，但凡她只要表现出一点点对十一皇子的在意，恐怕到时候出手的不是大哥，而是她的父亲。

    ——秦国盛京申屠家族的嫡长女，绝不可能嫁给一个被皇上厌弃的皇子。

    留着十一皇子，可以在皇位夺嫡形势未明的情况下，阻挡一些皇子王孙的求婚，申屠家族不必这么快站位。

    她会帮助那个人，让他成为这天下的至尊。

    ……

    冷宫凄清，一个生母染上巫蛊之祸罪名，被后宫乃至整个天下至尊的皇上厌弃的落魄皇子，注定受人欺凌。

    宫里的太监奴婢们，可能平日里被各路主子贵人欺压凌虐，一颗心早已经在深宫高墙之中，染上黑暗。

    见高踩低是深宫禁院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得皇上宠爱的皇子，连一条狗都不如，甚至奴才都能过来踩你一脚，十一皇子的处境只能用“落魄”两个字来形容。

    她拿着申屠家嫡女的令牌，秘密进了冷宫，在没有其他人发现的情况下，给十一皇子送去疗伤药，还有银钱。

    素袍少年脸庞俊秀，眼神沉默，专注望着你的时候，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味道：

    “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