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扬扬这几天一直都很忙,有名望的教授来校讲课,她一场不落地听,有时和自己的课时起了冲突,她就毫不犹豫地逃课,她相信自己还能补回那些落下的课。
“不在,不在么,怎么还不在!”一连十几条的留言,都是老呆发的。
咦?他有什么事情呢?扬扬纳闷极了。上次他要她的电话,而她没有当真,或许他找她有什么事情吧?她心里有些嘀咕了起来。
“老天,你可来了!”老呆突然冒了出来,倒是吓了她。
“急着找我呀?”
“可恶,为了你来厦门不找你找谁。”
啊——闻扬扬张大了嘴巴。
“真的在厦门?”
“假的!你来凤鸣网吧看看,今天是最后一天这里在这里逮你,你若再不出现,我晚上九点的火车票。”
她可真的是吃惊了。
“你来几天了?有事情的吗?”
“四号来从北京的火车,你算算现在几号就知道几天了。”
“呀!”
“你在哪里?我现在能去见你吗?”
“你真的肯见我了?为什么这么痛快?你不问东问西查看了?你不怕见我?”
“哪来那么多的问题,你在厦门,我当见你,不在,就再做一回二百五了。”
“好。你就是这样的人。”他发来了一个强的手势。
“白色体恤,破牛仔裤,白球鞋,你的西校门左侧。”
“好,半小时后见。”
乔一恒快速结账走出,已经是第五天了,他已经有些灰心的时候,她居然出现了,他的心此刻只有两个字——狂喜。傻呵!他只知道她在这个大学和他一样是大三,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不知道她的学系,不知道她的样子,他只有她网上的一个号——虫子。
乔一恒几乎是小跑着来到这个海岛上亮点学校的西大门,他看了再看这个门里走出的人,不,应该是他一直在盯着出来的每一个女子,他一直确定她是个女子,如果、如果她是个他,那他该怎么办?呸、呸——乔一恒赶紧吐出两口晦气,他跑了这两千多里就是为了她。
“老呆,你好。”
乔一恒呆了。
淡紫色无袖连衣裙,白色凉鞋,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亭亭玉立,笑意盈盈。
“虫子。”她又补了一句。
“哦,是的,是的。”他好像还没有回过神似的。
“老呆,虫子的样子,应该很熟悉的,即使没见过但也不至于意外的这样吧!”她眼睛里的东西很有些俏皮。他冲着她笑了,好像元神已经归了窍。
“长话短说,你跟我走,哦,下午你要上课吗?”他仿佛才想起她是个学生。
“可以不去。”
“为我?”他狡黠地一笑,随即转颜。“我们还是摆渡日光岩,到那里聊。”
找一处僻静的洞穴,他拉她钻了进去。
“你来过这个洞没有?”
“今天第一次。”
“借我的光,你要请客的,不过!我晚上就要走了,你要请我也没有时间了!”他叹息了。
她就静静地看他听他说话。
“我来的这几天,天都很好,就是太热了,但是到了晚上就很凉快,我住的饭店后面就是淑庄花园,房间对面就是这日光岩,风景很好,乘摆渡从厦门来鼓浪屿不要钱,从鼓浪屿去厦门要8块,我每天都去你的学校附近转悠,就在你学校附近的网吧上网,我只能网上找你,来之前也想提前和你招呼,又想着机缘巧了会更好,真是万一呀!差点就空手而返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着微笑着的她,他心里一阵紧疼。
“你来厦门就是为了看我?”
她居然这样问他,他说的不够清楚吗?他瞪着看她。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她也在叹息。
她叹息什么,她在怪他来看她吗?她不高兴他来看她,他对于她是个意外。他在心里叫着。
“好了,你有些生气了!”她用手轻触他的手。
“我很可笑吗?”他闷闷的声音。
“不是。你来这里,毕竟也是人海茫茫,你就那么肯定能找到我!如果找不到,你会怎样来界定我们以后网上的再交流?你这样何止是单方面的冒险,也是对我的一种否定吧?”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想,想这么做而已,对你冥冥里有一种感觉,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很早很早就很熟识,我从没有想象过你的样貌,刚刚见你,我吃惊的表情不是你的样子,而是你给我的熟悉,你的样子真的就和我意识里的一模一样,真的。”
“你倒是让我很意外的。”
“哦。”
“你很好看!”
她怎么又是叹气呢!他看着她的叹息,心里不禁也在叹气了。
“要我带你看看这里的风景吗?虽然我不是很熟悉,但还可以摸着看来不至于迷路。”
“不看风景,来的这些天,我也没有看什么,除了这个日光岩,眼睛里有风景的人处处是风景,眼睛里没有,到那里都一个样,我只想和你说会儿话,行吗?”他有些恳求的语气。
她的心里一动。
“我们那里也不是很大呀!怎么上学的时候没有见过你?你在那所学校念书?我在一高念书。”她拉开了话题。
“我在鸿宇读。”
呵呵。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乔一恒感觉很惬意,话题不知不觉就扯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很早就没有妈妈了,从我记事起——”闻扬扬的心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不过没有打断他,她隐隐地有一种同病的感觉。“我爸爸是老师,小学前一直就在校园里长大,小时候特别淘,教师宿舍楼是我经常捣乱的地方,譬如在他们的垃圾桶放没有点燃的鞭炮,在他们的窗台放逮到的螃蟹,用火机烧他们的窗纱等等很多挨打的事情,小学是在爸爸学校对隔的马路,在五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我爸爸因为这才要求调往偏远的小镇,而我以后的岁月也都是在这个小镇度过,高中时因为在鸿宇有爸爸熟识的人,我当时的分数可以上一高的,但爸爸硬是让去鸿宇,我自我感觉已经是大人了,对爸爸单方面粗暴的决定我很不理解也不合作,因此我和他好多天都不说话,而他也不做什么解释,就一句:不要重复他走过的路。等到了开学的日子,我还是乖乖地走进了鸿宇,因为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是我父亲,不会害我。不过就是现在,我也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他的谜团太多了,所以我也就习以为常不较真了。”
“你的爸爸有很多谜团吗?你一点都不好奇吗?好像和我一样嗳!”闻扬扬又来了一声叹息。
“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这个我知道,我爸爸是山东菏泽人,怎么来了这里,老家还有什么人,他画画时候悲怆神情,我外婆家在乡下,他不怎么让我去,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一起去一次,他对他们不亲热还可说很冷淡,不让我去一高而去鸿宇,还有五年级那一年的事情,这些对我都是谜团,前些年总在想自己在即便的时候就可以解开这些了,但现在忽然又有了新的认识,认为尊重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父母不想说的隐情或是伤痛,那份好奇心已经转化为一种平淡了,因为我也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思想很多不想说的事情。”乔一恒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她看着他释然的微笑心里的距离微微地又进了一步。
“你不想说点什么嘛?总不能就是我一个人在掰自家的历史吧!”他一副有失公平的口气,好像是她诱供了他的话似的。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她怎么总是一副占上风的口吻。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轻飘了。
“也想了解你呀!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