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纤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史向东的腿,一颗一颗地吃着樱桃。史向东忽然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奋斗了二十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你还有我啊。”瑞纤叼着一个樱桃喂到史向东嘴里。“我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
“你不嫌我是个穷光蛋?”
“那样更好,你又老又穷,没人要,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了。”
“你不后悔吗?”
“你不会让我后悔的,我有这个信心。”
瑞纤的当事人申诉成功,得到了女儿的抚养权,瑞纤喜不自禁,跑去找史向东,一进门就说:“我的第一个官司赢了,你应该祝贺我。”史向东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的,我看得出来你有这个潜质。”
“我也看得出来,你会是个好老公的。”
“我?”史向东讪讪一笑,“我可是被扫地出门的。”
“那是你妻子的失败,好男人是被塑造出来的,遇到了我,你就大不一样了。”
“你这么有信心?”
“当然。”
史向东沏了一杯咖啡递给瑞纤,回到桌子后面坐下,“下星期我要出趟门。”
“去哪?”
“哈尔滨。”
“这么远?去干嘛?”
“我接手了一起经济案,被告是哈尔滨的一家建筑公司,下星期要开庭。”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瑞纤眼睛一亮。
“这是公事,又不是旅游。”
“可是。。。。”
史向东把手指压在瑞纤的嘴唇上,示意她别再说下去。“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吗?”
“订好了。”
“那你把酒店的电话告诉我,我好给你打过去。”
瑞纤逛了半天的商场,买回来一大包的东西,回到家,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上门,找出新买的假发套,穿上一身咖啡色的职业套装,又戴上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墨镜。然后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子里的陌生女人,诡秘地一笑。
史向东带了足够的衣服,可哈尔滨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冷。天气出奇的好,冰冻的松花江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片宁静的亮丽。酒店离圣索菲亚教堂不远,史向东坐在车里向外望,道路两边有许多异域风格的建筑,不时有一对对的情侣在建筑物前拍摄婚纱照,他们笑意盈盈地摆着各种亲密的姿态,为这座北方的工业城市平添了些许浪漫气质。史向东进了酒店,总台的服务人员告诉他,“有位女士在会客厅里等您。”女士?史向东满腹狐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并不认识什么女士,谁会来找他呢?史向东走进会客厅,一位女士倚窗而立,侧对着他,她留着齐耳的短发,戴着一副墨镜,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窈窕的身影有点面熟。“请问,你是。”史向东走过去。女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慢慢摘下墨镜和假发。“瑞纤。”史向东叫出声来,“怎么是你?”瑞纤咯咯地笑起来,“我的化妆术还不错吧。”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的飞机。”
“你不是说好在家等我吗。”
“人家想你嘛,怎么,你不想我?”
史向东无奈地摇摇头。他拎起瑞纤的行李,帮她去总台订了一个房间。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瑞纤还毫无倦意,她坐在房间里宽大的窗台上往外望,哈尔滨的夜色正被璀璨的灯光所点亮。在这个陌生之地,她抛开了一切牵绊,自由地想要飞。她踮起脚尖,在窗台上纵情地跳起了芭蕾舞。瑞纤小的时候,曾茹带着她学过一段舞蹈,后来因为手腕受伤,就放弃了。瑞纤优雅地转了几个圈,忽然停下来对史向东说:“今天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瑞纤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全身被宽大的浴袍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小段脚踝。她摘下浴帽,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对史向东说:“快去洗吧,水给你放好了。”瑞纤的语气平淡从容,像一个持家多年的主妇。史向东孩子般乖乖地进了浴室。待他出来时,发现瑞纤已斜倚在床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一副色调黯淡的油画,散发着一种朦胧和暧昧的气息。史向东走到床边站住了,瑞纤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慢慢躺平,她伸出两只手,解开睡衣的带子,让自己青春的胴体完全地暴露在史向东的视线之下。一股原始的欲望在史向东的在体内迅速升腾。他慢慢地将身体靠了过去。瑞纤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地有些战栗,仿佛祭坛上的贡品她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献了出去。她要与心爱的人融为一体,从精神到肉体。
飞机上,瑞纤的头靠着史向东的肩,娇声说:“我们结婚吧。”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瑞纤仰起脸问。
“我娶你,就一定要给你幸福,可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瑞纤说。
史向东握起瑞纤的一只手,“我要给你买最漂亮的婚纱,带着你去欧洲度蜜月,我还要给你买二百平米的小洋楼,让你抱着洋娃娃在花园里晒太阳。”
“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二十平米的地方就足够了。”
“傻丫头,我可不想这么委屈你,相信我,再等一年,最多两年,我一定和你结婚。”
曾茹从床上爬起来,抓过睡衣穿在身上,走进洗手间冲了把脸,用夹子把头发盘了起来。瞿建国还在屋里微微地打着鼾。曾茹走过去把他推醒:“快起来走吧,说不定瑞纤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她回来怕什么,我是她爸。”瞿建国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曾茹口气烦躁,她后悔昨天晚上不该让瞿建国留下来,只因为喝了点酒,一时意乱情迷。“总得吃点东西吧,你不能让我饿着肚子走吧。”瞿建国提上裤子,系好皮带。曾茹拿出两袋奶和一袋面包。“吃吧,吃完赶紧走。”瞿建国喝了两口奶,往嘴里塞着面包。曾茹问他:“武敏华怎么样,还和你打架吗?”
“钱都还给她哥了,还打什么架。”
“她不是说不和你过了吗?”
“她都这把年纪了,谁还要她,我们到底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有感情还有交情吧,凑合一天算一天吧。”
曾茹突然起了一股无名火:“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我?”瞿建国咽了嘴里的面包,嬉皮笑脸地凑到曾茹眼前说:“你看我穷得叮当响,那有钱还你,再说,咱俩的关系,你还要我还什么钱啊,我多陪你几次不就得了。”
“滚。”曾茹把手里的茶杯朝瞿建国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