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赌坊的乌烟瘴气,相反,这儿的老板还是个极为风雅之人,把整个赌坊布置的干净宽敞,素雅明亮,大堂内整齐的摆了几张赌桌,骰子、牌九、麻将、翻摊……一应俱全。四周一圈上好的梨花木椅,每两把椅子中间搁着一张小茶几,几案上放着茶水、糕点、果盆。正中央的墙上是一副大大的关老爷画像,画像前供着一坛未开封的酒,旁边一副对联写道“赌里乾坤大,杯中滋味全”。其他几面墙上竟挂满名家字画,山水鸟兽,仕女美人,不一而足。
似这般地方,就算不是赌钱,哪怕赏赏画卷,看看书法,吃吃点心,也是好的。
朱翊均刚踏入大堂的那一刻,甚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若非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开、开、开……”,他还真觉得自己走进的不是赌坊,而是书院呢。
西西显然已来过这地方好多回,一踏进来,就马上有人招呼:“哟,这不是沈姑娘么?您可好些天没来了,不知沈姑娘今儿要玩些什么?”问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面目和善,白白净净,客客气气,那气质也不似一般赌坊中人。
西西挥手道:“行了,我自己来,你忙去吧,不用招呼我。”
那人笑着弯腰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西西对这儿确实很熟,径自带着朱翊均与崔显来到一张赌桌前,玩的正是最常见的骰子。
赌坊是一个很容易叫人热血沸腾,情绪高亢的地方,尤其当你看到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右手进,又从左手出的时候。
这也就是千百年来,赌场生意一直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为那三颗小小的骰子痴迷不已。
这会儿,就连朱翊均也忘记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双目紧张兮兮的注视着赌桌上的风云变幻。
连看几把之后,他终于亲自尝试了一下。
只可惜,连押七把,连输七把,气的他鼓着腮帮,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转眼看西西那边……面前的银子已经堆了好大一堆!
“沈姑娘今天手气也不错呀。”看庄家的样子,似乎与西西也不陌生。
“哪里哪里,小赢几把而已。”笑话,想她沈西西自由便与这些东西为伍,她熟悉骰子,甚至比熟悉自己爹娘还多。
“不知沈姑娘可有兴趣与苏公子来上几局?”
“哎?苏公子?”西西往怀里揽银票的动作慢了一些,奇怪的看向庄家,问道:“什么苏公子?”
“姑娘几天没来,难怪不知道。”庄家耐心解释:“苏公子是从七天前开始来的,他每日午时准到,迟一刻也不会,每回来赢满五百两便走人。他在咱们赌桌上,那可是把把都赢,从未输过,就连刘大老板亲自出马也不是对手。这两天有人开了暗庄,一赔一百,赌没人能够赢那位苏公子……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妨一试?”
“把把都赢?”哼!西西满脸不屑,这人能有多厉害,难道比她还厉害?
那庄家何等人物,人来人往,察言观色,乃是一绝。此刻见了西西的表情,立即猜出她的心思,当下怂恿道:“西西姑娘若对自己有信心,不仅可以与那位苏公子玩上几把,还能买自己赢,到时候赚的……哈哈,只怕足够做姑娘你的嫁妆了!”
“崔显!崔显!”西西未及多想,立即问黏在自己身边的癞皮狗:“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加上你刚才赢的,一共有一千三百八十二两三钱三分。”
“好,留下二十两,其余的统统给我买我赢!”
“好嘞。”崔显自然什么都不管,只要美人高兴,他就高兴,一声命下,马上捧着一堆银子和银票去买暗庄了。
倒是朱翊均有点担心:“东东,你真有把握赢那个姓苏的?”
“皇上,您就瞧着吧!”美人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