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离开天牢的时候，天色已晚。
进了宫门就必须下马车，红缨安排的步撵在旁边等候着。
“主子，把披风围起来吧，晚上天太冷了。”红缨抖开披风披在了凌歌身上。
凌歌坐在步撵上，手里是暖手炉，自己似乎都快习惯了这样的配置，越来越像这宫里一方牢笼里的女人。
突然，抬步撵的人停了下来，凌歌顺着宫灯望去，看到楚贵妃坐着步撵而行。
凌歌下来走到楚贵妃前面，“参见楚贵妃娘娘。”
“嗯。起来吧。”楚贵妃带着金缕镂空护甲的手指一挥，一副盛装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凌歌一行人立即让出了道路。
楚贵妃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凌歌的面前少做了停留。
楚贵妃带着护甲的手扶着步撵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凌歌，语气温和却带着讥讽，“本宫倒是知道了为何雪妃如此受皇上喜爱了，论聪明，后宫的确是无人比得上雪妃，不过……再聪明的女人，这皇上一样会厌，留着也仅仅因为有用罢了。”
“那臣妾倒是要多谢贵妃娘娘夸赞了，有用总比无用好是不是？”
凌歌不卑不亢的回答着，知道楚贵妃已经知道了离然现在对她的态度，心底一定十分的得意。
楚贵妃依旧带着雍容的笑意，对着安雅抬手。
安雅高喊一声，“摆驾未央宫。”
果然是离然传召的，不然楚贵妃哪能这般得意？
凌歌抬手对着楚贵妃笑了笑，楚贵妃眼角一冷，收回目光看着前方。
楚贵妃一走，凌歌的笑容就垮了，红缨上前扶她上步撵，她推开了红缨。
“我自己走回去。”
顾轻云听闻已经让身后的宫人都先离开，然后她和红缨跟在凌歌身后。
凌歌不言不语走了一路，没有人知道她这一路脸上的表情如何。
但是一回到关雎宫，凌歌脸上立即恢复了笑容，只是有些虚而已。
“主子，可要服侍你歇息？”红缨接下凌歌身上的披风，拆下发饰。
凌歌却站了起来，“不用了，睡不着。”
红缨和顾轻云一顿，眼前的凌歌就披散着一头长发，走出了关雎宫，抽出腰间的莫问便耍了起来。
“主子……”红缨看着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还有种的菜全毁了，想提醒凌歌，却被顾轻云拦了下来。
“算了，让她发泄吧。”顾轻云倚着柱子，望着满园的狼藉。
直到这院子里寸草不生了，凌歌才收起莫问，畅快的大喊一句，“爽！”
这一夜，凌歌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
第二日凌歌的神色和往常已经没有任何差别，就连顾轻云都不得不得不佩服她。
“这样就行了？”
“你知道我参加过多少次卧底行动吗？我这张脸不仅能迷惑敌人，更能迷惑我自己，不然的话……下场就是被严刑逼供。”凌歌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了晃脚丫子。
心口是不舒服的，但是多年的经验还是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调节好了心态。
红缨和青青服侍着穿戴好以后，凌歌打算和顾轻云再去验验尸，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没想到这门都没有跨出去，小安子差点撞了进来。
“主子，楚贵妃那里传召。”
凌歌一愣，想也不用多想就知道楚贵妃这么做的意思了。
现在离然轮番的找其他人，全宫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她这样是失宠了？
红缨对着小安子道，“就说主子不舒服，卧病再床。”
凌歌抬手阻止红缨继续说下去，“算了，该来还是要来的。”
凌歌带着红缨和顾轻云一起去了楚贵妃的毓秀宫，正巧和从里面出来的元康打了个照面。
“参见雪妃娘娘。”元康恭敬的行礼。
“送赏赐来了？楚夜这事，皇上都知道了吧？”凌歌轻声问了一句。
元康点头，“皇上，都知道了，全凭主子你安排了。”
“这就好。”凌歌笑了笑，“你回去复命吧。”
“主子……”元康欲言又止的。
凌歌全当没听见，自己直接走进了毓秀宫。
里面围了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夸着楚贵妃，那些赏赐都摆满了整个大厅。
唯一不满的就是锦妃了，前些天还炫耀她的狐毛貂毛的，现在只能看着楚贵妃恩宠不断。
凌歌还未进殿，柳惜若便迎了过来，小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就又回心转意了？”
“君心难测，不碍事。”凌歌笑了笑，便进了殿。
“哟，雪妃来了，快来瞧瞧楚贵妃的赏赐，真是叫人看了眼馋。”锦妃非要把凌歌拉下水，挽着她的手就拽到了人前。
往日还羡慕凌歌的人，这边立即转了心思，“贵妃娘娘到底是贵妃娘娘，与臣妾们就是不一样，皇上无论是和谁要好，这心思终归会回到贵妃娘娘身上去的。”
“可不是？只怕有些人是怎么失宠的都不知道，还眼巴巴的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
就连最近都鲜少出来说话的玉妃也站了起来，“你们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话里话外的本宫怎么听着像是在说咱们的雪妃？她可了不得，你们还是小心嘴巴。”
“好了，本宫也不是没见过赏赐的人，今日唤你们来，是想让你自己挑挑，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拿了去，大家都是姐妹，也不必要这么见外。”楚贵妃指着厅中放的赏赐。
一些人早就按耐不住的跑上去选东西了，唯有凌歌，锦妃，玉妃，还有一个柳惜若稳坐不动。
玉妃见凌歌几个不动，便自己起身选了一尊玉树，玉树放在金鼎中，亦有聚财聚福之意。
玉妃握着玉树，偏要拉柳惜若一起选东西，柳惜若有些吃惊。
凌歌察觉到玉妃的异样，便走了上去，恰巧看到玉妃手里的玉树在柳惜若吃惊碰撞时掉了下来。
凌歌无奈只能一把扯过柳惜若，没有依靠的玉妃，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玉树也摔成了几瓣。
玉妃愤恨的看着凌歌，“雪妃，你这是干什么？”
凌歌上前扶玉妃，“玉妃，你自己站不稳，摔了也怪别人吗？”
“你！”玉妃用力的推开凌歌，“不用你假惺惺的，是不是见不得贵妃娘娘得到皇上这么多赏赐，心里头不舒服？故意推本宫？”
“本宫真的要推你，你就不会摔得这么轻了。”凌歌直接怼了回去。
玉妃吃力不讨好，只能走到了楚贵妃身边寻求帮助。
但是楚贵妃知晓柳惜若和凌歌的用处，自然是不会帮着玉妃的，只能看似公允的化解矛盾。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本宫做主允许你多选一个。”
“贵妃娘娘！”玉妃没能得到想要结果，血色都褪去了一半。
楚贵妃目光定在凌歌身上，轻拍玉妃的手，“不过……到底是皇上赏赐的东西，雪妃你不小心撞了玉妃到底还是要罚，不然这么多人看着该如何想？”
锦妃添油加醋，“是啊，不能因为雪妃曾经受宠，就不顾这皇上心意了吧？”
锦妃特意加重曾经二字。
柳惜若立即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是臣妾的错，不是雪妃娘娘的错。”
凌歌就知道这几个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
“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