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衣很理智,选择了沉默没再与我说话。
后来没多久,弦衣便寻得了一处山涧水源,驾着祥云在那里落了脚。张眼看去,眼前是一座高耸的涯壁,清澈的泉水从那涯壁上方飞泻直下,在底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
不等弦衣与大白反应,当即我飞身窜入那水潭之中,清凉的水顿时将我毫无缝隙地包裹起来,渐渐平息了胸中的那股灼热,使得身体又复苏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传来大白的嗷叫,我才渐渐浮出水面。双足安稳地踏着水面,水面渐渐凝成寒冰,我一步一步地靠岸。弦衣安静着神色向我伸出了手,我便将手放进了他的手中,任由他将我半搂半抱地拉了起来。
仰头望向天空,那里烧了满天通红的红霞。十分美丽。
弦衣站在我身边,突然对我说:“我一直在想,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处逆境了,你会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我想了想,侧头看着弦衣,笑道:“莫不是你在嫉妒大白?想不到我的弦衣原来是个善妒的人。”
弦衣愣了愣,一直安静着的面色总算浮现出一丝璀璨的笑意,明媚如初,睨了一眼我旁边眯着眼睛享受惬意的大白,道:“不光是嫉妒,我还要好好地收拾它,它居然让你为它受伤。”
大白闻言就冲弦衣呲了呲嘴。
“若你处逆境”,我吁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毕竟,迄今为止,我身边也便只有你们了。”
“要是火神要杀我呢”,弦衣若有若无地勾着嘴角,“你会为了我杀他么?”
我垂着眼帘,捏着袖子若无其事道:“约摸会的罢。”
弦衣笑叹道:“若要是会,我的魔尊大人就会在攻上九重天的那日杀了火神,而不是连蒙着双眼都下不去手。若要是会,我的魔尊大人就不会舍不得彻底毁掉九重天,而是逼迫天后羽化来保存九重天来保存火神。若要是会,我的魔尊大人就不会答应火神阻止莫铸在九重天上继续胡作非为,而条件仅仅是让火神当一回童子。如此,我的魔尊大人还会为了我,而下得了手去杀了火神吗?”
弦衣咄咄的语气,令我无从反驳。不是我不能反驳,而是我多说一句听在他耳朵里都会有一种掩饰的意味罢。
弦衣替我拢了拢额间的发,道:“流锦,你还是够狠,也不够狠。永远对自己够狠,对别人不够狠。”
火神……我轻轻笑了两声,道:“对谁狠不是一样的狠?我与他皆是,罪孽深重得很。总归是要赎罪了才能死。”
弦衣还想再说什么,我不想与他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又道:“不是问我离开九重天要做什么吗,我下来找一样东西。时间不多了,待天上红霞散尽我们就得赶回去,莫让莫铸跑了,不然往后不好收拾。”
说着我便朝深山树林里走去。弦衣与大白紧紧跟上,他问:“你究竟要找什么东西?”
“一个漂亮的容器。”我道。哪里阴暗潮湿我便向哪里走,其间不断有虫蚁蝎影自脚边穿梭而过,胆子大的还在我脚上咬几口。
我并没有施法催赶它们,生怕将不该吓跑的东西都一并吓跑了。
弦衣倏而拉住了我,我询问地看着他,却见他蹙着眉头看着我光着的双脚,咬痕错落,青紫交加。
弦衣倏而拉住了我,我询问地看着他,却见他蹙着眉头看着我光着的双脚,咬痕错落,青紫交加。
其实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大碍,于是我道:“不如你领着大白去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