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闵泽眼底晦暗不明，他似乎知道凌霄打的是什么主意。两个人都是为了云朵好，他是作为哥哥不想让自己疼爱的妹妹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盯上，他又是为了什么？

    作为臣子和好兄弟，和他对着干？

    两人明暗交锋，最后云朵还是决定听从哥哥的建议，选择火系灵术班。

    夜里漫长，月亮朦朦胧胧的，零零碎碎的两颗星子挂在天上，偌大的皇宫孤寂的很，只能听见宫人来回走动巡逻的脚步声，还有无尽的叹息。云闵泽坐在殿门口，反正他是皇帝，没有人会指责皇帝如此做于理不合，好像只有这样静谧的时候依旧年轻的皇帝才能偷偷地展现自己忧愁的一面。云朵已经回到自己宫殿休息，凌霄也陪他坐在一起。

    “你在担心么？”凌霄开口。

    云闵泽拿起酒袋灌了好大一口，“你没有妹妹，你不会懂的。”

    “我是没有妹妹，但是你这样的保护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对她好。”

    “你懂什么！”云闵泽猛地站起来，酒袋摔在地上，清冽的酒水在月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他身上却都是孤寂的味道。云闵泽从来没和凌霄这样喊过，他们表面是心腹君臣，私下里也是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凌霄也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如今怎的一切都变了？

    凌霄没被他吓到，云闵泽看着眼前的人竟有些陌生，好像沾上了谁的影子。

    凌霄对这样的好兄弟也很无奈，只当他是个可怜天下父母心，太过担心妹妹的哥哥罢了，更何况这哥哥现在还喝了酒。他扯下发簪与发冠，披散着黑发，像个误入人间的谪仙，“闵泽，你冷静些，我理解你作为哥哥担心妹妹受伤，但是你要知道真的为了她好不是把她变成金丝雀，你现在如此护着，她飞不起来，成长不起来，若有一天你不在身边你要她怎么办。别说那些个你一定会每时每刻都保护着她的豪言壮语，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说得准的事情。闵泽，我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云朵那丫头好。”

    “你是......为了云朵还是为了拓宇盛歌？”

    “和拓宇有什么关系。”凌霄怪他多疑，捏起地上的酒袋子，拍拍灰，看瓶口那里没沾上泥土，他也仰头灌了一口。

    云闵泽冷嗤一声，“你装的还真好。”

    “装什么？”凌霄四处揉着，好像浑身都酸痛。

    落在云闵泽眼里他却是在掩饰，平日里交谈哪有这些个小动作。“要不是有些东西骗不人，我当真要以为你喜欢云朵那丫头了。”

    凌霄那一瞬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便恢复正常，他笑着说，“哪有的话，我当云朵是妹妹。”

    “我也是今天才完全相信这句话的。”云闵泽开口，话里满是自嘲。

    云朵那丫头长这么大，一直很喜欢凌霄，从认识凌霄开始就一直“凌霄哥哥”“凌霄哥哥”的叫着，像个小尾巴似的。他那时候觉得云朵对于哥哥这个词还是有分别的，叫自己哥哥和叫凌霄的时候语气都不一样，云朵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也可以议亲了，他第一个想的也是唯一一个想的就是凌霄。也许凌霄也是喜欢小丫头的吧，他总这么想，毕竟凌霄总是护着她，有危险也会挡在小丫头面前，那副焦急的样子、那些训斥的话语不都是对自己爱护珍惜的人才会有的表现吗？

    “你说什么呢......”凌霄说话时候平平淡淡的，如水一般，一如他的人。七界的人愿意形容凤麒是温润的人，其实凌霄才是最适合这个词的人吧。

    云闵泽走到他旁边，他站着，凌霄坐着，他盯了半晌，眉头几乎要皱到一起去，才把话说出来，“怎么会对那样的女人动心？”他声音嘶哑，那种虚幻与不真实，从喉咙里跑出来。

    “那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凌霄站起来注视他，四目相对，眼眸漆黑如墨，放不进任何人的影子，眼里没有半分躲藏，这份坦荡反倒让云闵泽有些迷惘。

    “你还没问我是谁。”

    凌霄闭上双眼，嘴角不分明的弧度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样的女人’还有谁。”

    “她杀人如麻，整个人都罩在黑暗里，满腔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女人味，不打扮，不爱笑、不爱闹，没有半分女子的娇俏，更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你喜欢她什么！”云闵泽俊朗的面容因为嘶吼变得有些狰狞，拳头握得紧紧的，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

    凌霄温柔地笑，他轻轻地摇头，“你眼里她就没有优点？”

    云闵泽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要用这种力度证明什么，“对，没有，没有一点点足以让我欣赏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咬着牙说出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他身边的人怎么一个又一个地出现她的影子，就好像周围的人都变成了她！

    “这不就是你纠结的地方。”凌霄毫不吝啬地想要点醒自己的好兄弟，年轻的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在爱情里找不到自己的痴情人。

    “什么？”云闵泽似乎没懂他在说什么。

    “你不动心么。”话就那样轻飘飘地说出来，戳穿了别人的心思也不用负责任。凌霄倚在柱子上看着怔住立在原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