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秦不归身边的两位侧妃，正是这两日被他“宠幸”过的，所以说，今天这座次是按照“受宠程度”来排的？
好吧好吧，随他们的便了。谢轻婉没说话，直接坐了下来。反正不过吃个饭而已，坐在哪儿能怎么样？谢轻婉并不在意这些，早膳也向来简单，吃不了多久。
谢轻婉好奇的是秦不归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跟她有多大的关系，还是……跟魏芷月有什么关系。这种事，不在意不行。
桌上坐着六位主子，皆由各自的贴身婢女伺候用膳。
古人嘛，讲究礼仪和面子，在别人面前还得特别讲究身份和地位，由别人伺候着用膳，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谢轻婉忽然想起了腊八那天的事，那是她来这王府以后，第一次看到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饭，偌大的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因为吃饭的人就五个，所以他们座位之间的空隙和距离都很大。
今天这张桌子没那么大，但六个人坐，依旧非常“宽敞”，唯独魏芷月跟秦不归紧紧挨着，相形之下，显得更是亲密。虽然两个人之间暂时还没有什么亲密互动，但这画面，依旧没法让人喜欢，因此谢轻婉选择低着头。
那一次，谢轻婉还是以“贴身婢女”的身份站在这厅中，是伺候秦不归用膳的人，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居然摇身一变，也成了“主子”。
她还得庆幸她有先见之明，给自己找了个贴身婢女，要是没有婢女，这场合，还真就坐不住了。
早膳用的差不多的时候，声称有事情要说却一直没说话的秦不归终于开口了，样子挺郑重、挺严肃，声音却算是温和，并不冰冷。
“今日特地唤几位佳人聚集于此，是想对几位道个歉，并宣布一件事。
此前的冷落，实乃不归之过，昨日归来之后，不归思考良久，便有此决定：此后，不归定竭力遵从圣上劝导，力求‘雨露均沾’。既为一家人，不归但求家和人和。”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是非常“平和”，平和到完全不像平常的那个他，说出来的每个字听着都很温和，完全不见平常的冰冷和傲娇，但谢轻婉却还是听出了“刺”来……
说什么“遵从圣上劝导”、“力求雨露均沾”，这分明就是在跟她怄气好么？明摆着就是冲着昨天他撂下的那些话来的！
原本谢轻婉是很想找机会跟他解释清楚的，可是看着他跟魏芷月如此亲密的模样，再加上他又说了这些话，这还让她怎么解释？要是她找秦不归解释，便会让人觉得她嫉妒魏芷月、想故意破坏她和秦不归的关系似的。
虽然两个人之间最亲密的互动也不过是坐的很近、偶尔有一些身体接触而已，可谢轻婉依旧觉得有些辣眼睛，特别是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
但为了不落人话柄，谢轻婉也是能憋能忍的——现在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她的情绪，她只是微微低着头而已，并没有什么不悦或者反感的表现。
因此，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秦不归的目光。
但他的这番话，自然会让侧妃们欢欣雀跃，表现得最明显的自然是柳悦心，立即难掩欢喜地拍着手，好像已经料到今晚会宠幸她似的。
秦不归做出了如此“英明”的决定，这几个女人难免要夸赞奉承一下。
谢轻婉完全不想说话，再加上吃饱喝足，困意上涌，便只是坐在秦不归对面，一声不吭地低着头。
几个侧妃都奉承……不，发表过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后，便马上来点谢轻婉的名。
“诶，婉儿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你不希望王爷如此？还是希望王爷独宠你一人？”柳悦心故意瞅着谢轻婉，语气中还故意带着几分惊讶。
在大焉，很多的时候，称呼也是跟着地位走的，而不是跟着年纪来。
像柳悦心，明明是侧妃，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叫谢轻婉为“妹妹”，而是应该尊称为“娘娘”，若是跟她关系处的好，才可以唤一声“姐姐”。
柳悦心也许是在欺负谢轻婉不了解这些，也许是在试探，试探谢轻婉，也是在试探秦不归。
谢轻婉抬起头，扫了一眼餐桌上的几人，原本就是匆匆一扫，到魏芷月和秦不归时，还特地加快了速度，所以基本没看清什么，然后有些敷衍地笑笑并说：
“怎么会呢？王爷英明，做出的决定当然是对的，我怎么会觉得不对不好呢？姐妹们以后都有福气了，呵呵……”
秦不归的眉心微不可查地蹙起，稍稍眯起眼，很快起身离席，魏芷月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稍稍加快几步，追上秦不归。
路过谢轻婉身侧时，他稍作停留，谢轻婉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便抬起了头，可他甚至没有侧头、没看她一眼，便又离开。
谢轻婉倒是不小心看到魏芷月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并不像柳悦心那么话多，可她一个眼神的作用却已经胜似千百句话，因此也根本不必多说一个字。
谢轻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还有点郁闷，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顿时变得一团糟。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秦不归给睡了一晚吗，哪怕是真的睡了呢，又能怎么样，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又凭什么那么蔑视她……
嘁，要不是因为昨天她自己不小心来了一波“低端操作”，秦不归还未必会去她房里呢！看她长的那么瘦，暖床效果肯定不怎么样，秦不归要是喜欢，尽管去啊！哼，她谢轻婉才不会吃醋呢！
离开正厅时，谢轻婉的步伐也顿时有了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只是回到耳房里，依旧郁结难消，说白了，就是有些憋屈。
素雪则一脸担忧、焦急地拉着谢轻婉，小声说：“婉儿姐姐，此事不妥啊，若是王爷当真……‘雨露均沾’，那对你实在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