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致恼羞成怒,哼一声,还是用被子彻底捂住自己。
他笑出声来,拉她的被子,将她的脸露出来。
“坏姑娘,可不许天天玩儿。在这里吃吃喝喝,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明日开始,都多看看我书房里的东西,文件,钥匙你都有,想看一切都可以……”
蓝玉致这才明白,他一定知道自己进过他的书房。
他这么精细的人,稍微被人动了一点东西,也会发现。
她赌气:“哼,不怕我偷了你的商业秘密去卖钱?”
他纵声长笑:“坏姑娘,我可不怕。你再卖别人,也不可能卖我。”
他自信满满,从未怀疑这一点。
“这些东西,看起来复杂,其实,并不那么难。跟你上次做的那份工作,有一定相同之处。玉致,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你那么聪明,没什么能难住你的……”
“我看不懂。”
他瞪大了眼睛:“天体物理你都看得懂,这个看不懂?难道这些事情,比地球要爆炸了还复杂?”
这有可比性么?
真是的。
她闷闷地,“我没兴趣。”
“没兴趣就培养兴趣。我以前还没有兴趣呢。”
对了,她想起来,他是在东南亚做古惑仔的时候,被他老爸捉回去的?
他的手碰到她的脸——脸很凉。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拉她的手,手也很凉。
他的眉头真正皱起来了:“坏姑娘,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
“为什么这么凉?”
“我本来就是寒体质的人。这有什么稀奇?”
“可是,以前你不是这样。”
他对她的回答非常不满意。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抱过她,她生病的时候,整夜都抱过,躺在一起,为何没觉得这么冰凉过?
他好生狐疑:“坏姑娘,真的没生病?”
“真的没有,我天天好吃好喝,睡得也好,怎会生病?”
的确,也看不出是生病的样子。
他的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玉致,明天早上不用早起了。”
她垂下眼睑:“你不吃早点了?”
他的声音微微严肃:“早点自然有厨师做。你不用再早起了,以后生病了,可不要怪我把你当小工使唤。”
她委屈得几乎要哭起来。
却恨恨的:“你还没付我工钱呢。”
他呵呵笑,夸张地掀了掀眉毛:“又要付工钱了?可不可以以后一起结算?”
以后?
什么时候?
还不是想赖掉而已。
她很大方地挥挥手:“算了,不要了。”
“真不要了?”
“先生,你去休息吧,太晚了。”
他只得出去。
只是,在门口无声无息地站了好一会儿。
这么多的日子,就这一日最轻松?
就如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打孩子一顿,又给她一颗糖。
光给糖,孩子会被惯坏。
光打,孩子就会跑了。
怎能让孩子变得又听话,又温顺呢?
他也不知道。
又怕过犹不及,生怕又跑了。
就如瞎子,摸着石头过河。
总要那个女人,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只爱自己,不爱他人。
连看都不许再看一眼其他男人。
尤其是那个甚么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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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夜晚,蓝玉致都睡得很沉。
早上是被闹钟惊醒的。她听得手机铃声,跳起来,看看时间,还好,没耽误做早餐的时间。
她立即梳洗了,下楼。
听得脚步声,她悄然站住,是葡先生。
葡先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也不动声色地,悄然地给他拿外出的鞋子,低眉顺眼:“先生,一会儿就可以吃早点了。今天早上,吃水晶包……”
她的早点,从未重复过,每天,都在换着花样。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玉致,你是不是想把所有糕点,都在这里练习一遍手艺?”
她坦率的点头:“这里的厨房很好。超级好,我看着,就很乐意做饭菜。”
葡先生不知为何,悄然别开脸去,忽然有点心酸。
他也没多说,只是默然地出去了。
蓝玉致依旧回到厨房,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其实,以前,是没有那么勤快的,也不曾为任何男人做过这些——只是,她想起自己的2.5折的机票。
也想起他如何扔下工作,坐了专机赶回来。
相比之下,自己做几顿饭,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报偿,又算得了什么?
她这一日的早点,做得特别丰盛,几乎把昨日买来的存货用完了。做饭的时候,也没前两天那么沮丧,反而是兴致勃勃的,嘴里还哼着简单的曲子。
忙活了很久,二人才进来。
蓝玉致已经把饭菜摆上餐桌,正好看到进来的两人。
葡先生,张律师。
他们并肩进来,举案齐眉。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个子高的女人很有优势。就如张律师这种,175以上的身高,和濮先生站在一起,那是相当的登对。
这个早上,他们打了一会儿网球。
也许是心血来潮。
二人都是网球健将,谈起来,兴致很浓郁。
然后,又谈到高尔夫。
但是,蓝玉致不善于打网球,更别说什么高尔夫了。她会的是大街小巷,人人都会的乒乓球,长跑、甚至打篮球、踢足球都略会……反正不咋要钱的运动都会。
只那些高尚的运动不会。
那两个运动后的男女,满脸活力。
而她在一边,才解开围裙,脸色苍白。
张律师随口问:“蓝小姐,你也喜欢打网球?下一次,我们一起切磋一下?”
她一笑:“哦,我不怎么会。”
“你都会些什么运动?”
“我会踢足球。当年差点和马晓旭她们一起进了国足。”
张律师目瞪口呆,以为她在讲一个笑话。
葡先生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蓝玉致嫣然一笑:“你们慢用。”
然后,出去了。
仿佛她的天职,便是一个勤快的厨娘,早早准备好了饭菜,等着主人夫妻吃饭。
如此而已。
葡先生没有叫她。
她很庆幸。
在这里,总觉得自己像一个第三者。
插在二人之间,不那么上路。
志趣爱好,身家背景——甚至运动方便——她想不起,自己和濮先生有什么共同点。
真的靠近了,才明白其间的差异。
别说爱情大过天——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大过天。
甚至他昨夜忽然表露出的关切,那种女主人一般的待遇——她在清醒的时候,都会觉得诚惶诚恐,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