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屋外更是寂静,背阴的竹楼里更是阴暗。窗外的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两道影子,正打开身上的器皿,从中放出一条火红的蛊蛇,幽幽的吐着蓝色的信子。
一人指指竹楼,飞快的做了个手势,小红蛇便欢脱的爬行而来。它似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的佳肴,一路留着哈喇子,而我,就是被它恶心的口水味儿弄醒的。
待它爬上床头,探出脑袋兴奋的观察将军的时候,我慢慢的爬起来,绕到它身后,朝它娇小的身子上吐着龙息。
它并未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可能被巫人养的刁钻了,有恃无恐的觉得这地盘上无人敢跟他们做对。它兴奋的扭着腰身,尾巴向前方一晃一晃的,它这是?邀我一起?莫非它把我当成了它的同族?
一阵气闷,我一爪子将它掀了出去,而后盘握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它。“不长眼的,不想死的话,给我滚出去。”
小红蛇受到惊吓,回身正要攻击,忽见一条青龙盘于床塌,吓的身子一僵,飞快的逃了出去。
任是那下蛊之人如何召唤,它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小窝,哆哆嗦嗦的仿佛傻了一般。
我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周,我倒要看看,这巫族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方才那条小红蛇,如果没有看错,该是一条养了百年的赤金腹,看样子火候还没到家,蛇腹上一条米白色似云似练的纹路,远没有达到金生火的地步。
那月下之人放出的第二个蛊物,是一只三尾巨蝎。我真想给小白带回去看看,顺便讽刺一下它那蝎子的等级是如此的底下。
这巨蝎,约手掌般大小,通体黝黑发亮,三个高高翘起的尾巴上不断滴落着滴滴毒液,身前的两个大钳子虎虎生风,耀武扬威的就横着爬了进来。
它让我想起了,文瑶表姐宫外那只只会打盹睡觉,一睡觉便横行霸道的老螃蟹。
我下床,在竹楼中央等着它,这等货色,我还不太放在眼里。
我朝它身上吐了一口水,轻蔑的说道:“速战速决。”
它似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浑身炸毛,是的,我真的看到了它浑身短短的绒毛立时炸起,泛着湿漉漉的水珠。
它停下,不再靠近,绿豆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两个大钳子也停止了晃动,只留三个尾巴在空中略微弯曲,对着我和将军的方向。
这是做什么?
我看的无聊,刚直了下身子,却见对面抓紧了这个空档,飞快的自尾巴里射出三股水柱,直奔我和将军。
我运气结界,挡住了将军的床塌,侧身闪躲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恶心的毒液,疼的我一阵抽搐,不再犹豫,也不再仁慈,唤出三青剑,瞬间将那蝎子砍成两截抬脚踢了出去。
正当我回身查看自己的伤势的时候,窗外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不……”
我虽不是什么顶厉害的神仙,却是最不好惹的一个。
再来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
我看着将军沉稳的睡颜,心里一暖,你放心,我定保你安然出这巫山。
对方似是被毒蝎那死去的尸体给刺激到了,没过多久,便派了第三只第四只进来。
第三只,是一只带翅膀的金蝉,这金蝉不同于以往的鸣蝉,一声不吭,飞快的向我布下的结界撞去。被反弹回空中,它似是有一瞬的不解,绕了两圈又继续攻击。
我已经失了陪他们玩耍的耐心,一个横扫,砍断翅膀,啪唧一声将它掀飞了出去。
与它一道来的,是一个恶心的似胶似漆的墨色东西。它行的缓慢,我也没太在意,先解决了头顶那只绕来绕去的金蝉。回身看它的时候,它已经爬上了我的结界。
令我头皮发麻的是,我终于开清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不,不能用东西来形容,这是一种生物:飞蚁。
似是结界无法进入,它们四散开来,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结界,个个吐着毒液探着腿儿企图刺破结界冲进去。有两只有恃无恐的向我飞来,似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好惹,又默默的飞回去继续吐着毒液。
我真的,特别不愿意处理这样的东西,我觉得我浑身的龙鳞都翘了起来,干剌剌的刺痒。可是,将军还在里面。
从怀中掏出一颗聚水珠,我将这些飞蚁尽数收了进去,待它们在水珠里被淹的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的时候,逮了只瘦小的放了出来。不能全收了,得留只回去报信。
远处传来一声疑惑,“这人如此厉害?再试一试。”
一个声音劝阻道:“大哥,这可是我们最后一个了。养了这么多年才有些效果,算了吧。”
被称作大哥的人不甘心的回道:“不行,我们不能在晓琬那里丢脸。”
“大哥……”
随着这声“大哥”而出的,是一只带四色翅膀的壁虎。本不是什么稀罕的物种,他们寄出的却是这壁虎中的极品,蓝尾游龙。
虽衬了个游龙的名号,却始终不是龙,不过生了翅膀的,着实少见。
我只听得那晓琬二字,便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蛊,下的怕是情蛊吧?
当下也不再犹豫,躲着这蓝尾游龙的攻击,再次将它拍晕扔了出去。做龙的不能太不厚道,该给人留些还是要留些的,不能赶尽杀绝。
我悄悄的跟上这鬼鬼祟祟的二人,一路拐来拐去,进了一幢秀雅的竹楼。
一层大厅内,白日里那位晓琬姑娘坐在椅子上正恶狠狠的盯着惨败而归的二人,没好气的训斥着。她旁边,是白日里那纯朴的引我们入了竹楼的老汉。看来,纯朴,不过是个表象而已。
他疑惑的看着二人,“连赤金腹和蓝尾游龙都奈何不了?这寒天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遂招来身后的一名仆从,低声吩咐,“去回禀二皇子的人,我们尽力了。”
“是……”仆从领命退出。
老汉又再次向着气呼呼的晓琬说道:“晓琬,你也看见了,那将军绝非池中之物,我们碰不得。”
晓琬拿着个小镜子端详着自己漂亮的脸蛋,“我不信,明天的考验还没开始呢,康叔你别劝我,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
下首一男子焦急的抬头,“晓琬,我才是最真心的那一个,明天,我也参加。”
晓琬没好气的白了这男子一眼,“你参不参加关我屁事。”
老汉无奈的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老夫奉劝你们好自为之,别惹得族长生气就行。”
言罢,叫散了。
我回到竹楼内,简单清理了一下夜间的战果,而后撤了结界,懒洋洋的回到将军的手上,补觉。
将军起的很早,一起床便笑嘻嘻的将我敲醒,从包裹里拿出干粮给我吃。
我脑袋发蒙,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床边,眼皮耷拉着没一点精神,不停的揉着屁股。
将军拿我逗趣,“这么困?昨晚上捉耗子去啦?你屁股怎么了?”
他总是觉得,龙是吃耗子的。
我怎么告诉他?昨天帮他挡蝎子,不小心着了道?还是算了……
我吃着干粮,有气无力的提醒他,“没怎么。对了,今天接受考验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这巫族邪门的很,别着了他们的道。还有啊,这巫族姑娘善用蛊,可不能随便付了真心,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军失笑,“这一晚上长进不少啊,都学会防人之心不可无了。放心,我有分寸。”
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