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抚了抚额头，脑瓜子疼。

    咋回事啊，人家别的小姑娘，比如小妹敏敏，不都是斯斯文文的坐在闺阁中，每天学学针线，缝缝衣服，做做陶器吗？再不济跟刚来时候那样，每天钻到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也是不错的。

    大病了一场说是失忆了，这失忆失的挺彻底，连自己是小姑娘都忘了吧？

    成天的，简直属猴的，今天上山爬树捉鸟，明天下水捕蟹捉鱼，再不就拆东西，可是拆完你能全装上也行啊，那马车和强弩让她装完之后，地上多出来的一件零件是怎么回事?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待半柱香的时间，虽然给大夫人认作了女儿，可明明不是一个娘生的，何故自己小时候淘小子的可恶劲儿全都有，可明明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好嘛？

    全大殿的人都看了过来。

    最为惊讶的莫属姜逐日了。他是两年前来的九黎城，灵儿比他早半年，八九岁半大的娃娃。

    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印象的她还是个小不点，小小的个子，莲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白白嫩的小圆脸，懵懂的大眼睛眨啊眨会说话似的机灵相的，整个人像个瓷娃娃。

    这两年来，她经历了啥啊，怎地跟催了肥料一样，成长的这么迅速，仿佛一下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小少女一般了，纤细的四肢，狡黠的眼神。娇俏可人的十一二岁的模样小姑娘。

    她是急啊，想快快长大，长成大人。至于为什么，那是心里不能说的一个秘密。

    众人看向，这个狡黠的小小少女，穿着青色的长衫，脚蹬鹿皮小靴子，如墨的长发被一根金色的发箍高高束起，打量容貌，寒光射月，清姿不假铅华，双瞳剪水，冰肌玉骨偏宜。

    “哥哥”她跳过来像小时候一样猴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黎天宠溺的摸摸她头顶给她顺顺毛，皱着眉头问她“我的小祖宗，你这又发什么疯？”

    “我要和哥哥一同去首阳山上寻找山河笔！”

    黎天脸色一沉，四下环顾，试图揪出内鬼，谁嘴欠告诉她这些的!

    “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

    “出入深山危险的很，万一遇见凶兽，没有你拖累，也许我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因为要救你，再捐在荒山野岭了怎么办？所以累赘这种东西，你看我啥时候出门领过一个？你哪里就能例外了。”

    这话回绝的话，完全不留余地，换作寻常的小姑娘还不得臊得恼的甩脸就走。

    但是咱们不寻常的玉灵郡主和他这臭屁性格的人相处两年多了，早就习惯了，根本不把拒绝当回事。仍旧猴在他身上耍赖，“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你挂着我吃饭去吧”

    黎天直接把她拿下里放一边，抱着膀子斜觑她，“凭什么带你去，若是能说服我，我就答应。”

    “因为我聪明，而且反应敏捷啊，我可是只会帮忙，不会添乱的。你别忘了，上个月崇华夫人大病一场，连大巫都束手无策，还是我给看好的呢！”

    她这说的是实情。

    上个月崇华夫人得了伤寒，传统的药方服了好几日也不起作用，恶心呕吐肚子疼，浑身难受，几个巫医开的药都不见效，倒是这小丫头，鼓捣了半天，捡了几样中药说是什么能清热生津的白虎汤。

    崇华夫人死马当活马医的按方子煎药，吃了两天竟然好的利索再没有发病过。问及灵儿小小年纪怎么知晓这些，她只谦虚的回答说，小时候常年喝草药，不知不觉就久病成医。

    崇华夫人却觉得她聪颖非常，心里很喜欢她，认她做女儿，封作“玉灵郡主”

    “理由不充分，不予批准。”

    “哥哥说不带我去，我也不能真的就乖乖听话，区别不过是光明长大的跟你们队伍还是偷偷的暗自跟着而已。”

    “你！·····你赢了。”

    “哥哥要相信我啊，我真的帮得上忙的。”黎天不搭理她，任她抱着胳膊耍赖。

    第二日出行

    一行人找到了首阳山山脉与山脉之间的一处幽长的峡谷，季节的关系，夏季时候还能奔涌流动的河流，如今只是枯水期泥潭里的一条狭窄的浅溪。

    能做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可能存在的洞穴。当地的老乡说此处却有个溶洞，而且都说顺着水流找找到的可能性比较大，河流的话，眼前的这条干沟算数吗

    沿着干涸的水沟追根溯源，误打误撞的却也叫他们找到了山洞。

    洞口处着实低矮紧窄，哪里是洞不如说是个大窟窿，玉灵儿身量娇小，低下身子便能进入，可苦了后面十二个身高体壮的大汉。黎天虽身高体健但是体脂低，虽然算不上骨架纤长，同其他那些人相比较算的四肢纤细型了，第一个费劲巴力地紧进洞口之后，右脚猛力在边缘处踹动了两下，他天生神力，那岩石洞口边缘竟然给他一脚踹得松动，掉下几块舌头大小的石头渣滓之后，洞口略大了些，饶是如此也进入的十分艰辛，到得最后，强良进来的时候洞口尽管已经撑开了两倍大小，他仍旧是被挤得鼻歪眼斜，口不能言。直直大字型摊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洞刚进入时候还有些许光亮，走着走着离开洞口越远的时候，渐渐不能识人辨物，黎勇于是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镰火石，点起火折子。黎广则取出蚌壳打磨的透明的人头大小的明灯。两人各执一盏蚌壳灯，一左一右的在前边探路。

    走着走着，便觉得洞穴之中的空间次变大，视野越发开阔，这里已经能看得出是个占地面积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洞顶距离地面少说四五米高。

    岩洞里大大小小的水洼，抬头就会触碰到，倒挂在洞顶的，大小不一的钟乳石。

    越往里面走的时候，看见了岩洞里面的水流，水流渐宽成为河道，水道里面的浅滩上横七竖八的散落一地的，都是白花花的尸骨。细看这些个骷髅，有的是完整的骨架，有的缺胳膊少腿，没有头骨。众人一惊，唯恐小姑娘害怕，黎天急忙将灵儿拽到手边，护在身后。

    河道里，能看见几只正在捕食小鱼的软壳虫子，那虫子灰不溜秋，扁平光滑像块卵石的样子，但见一条手掌长，两指宽的小鱼困在浅滩上正徒劳的不断摇摆着身子挣扎翻动，身上五六只软壳膏药一样的黏在小鱼身上，那小鱼给他们锐利的口器刺穿了皮肤，只能任由这般吸血鬼黏在身上直到给它们吃成鱼骨头。

    强良忍不住上前却给黎广拽住，“什么闲事也要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这世上向来是强者吞噬弱者，适者生存乃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