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墨却坦然自若，好整以暇道：“如果二皇子不从，不愿意回东临，那便杀了；如果二皇子在回东临的路上，使计谋耍心眼，企图逃离，也杀了。”

    步墨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在他身上显露出来的冷静和干练远远超出了他应有的年纪，连淦若荣都心中一惊。

    但淦若荣和步墨再如何争辩，都不过是辅助意见，真正决定二皇子生死的人还冷冷坐在龙椅之上，一言不发。

    良久，北苏沂冰冷一句：“择日将二皇子送回东临。”

    话毕，他疲倦地摆了摆手，随之毕如生一声尖锐的嗓音：“退朝——”

    回到家的淦若荣气不打一处来，摔了好几个茶杯。

    他的夫人深知他的脾性，早就在他回府之前，就将侍奉的茶碗换成粗制杯碟，价格低廉。

    想摔几个摔几个，碎一百个也不心疼。

    不得不叹其玲珑心思，勤俭持家。

    “老爷，这又是怎么了？陛下微服私访回来，才上了一日的朝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大夫人擦了擦淦若荣头顶的汗珠，上一次看见淦若荣被气成这样，还是在他是一个小御史的时候。

    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了，除却他敢怒不敢言的陛下，是谁有这个能力，能让他如此伤肝动火呢？

    “别提了！都是那个新晋的司仕参军步墨！仗着跟虎贲将军的关系，这几年连连升官，从个酸秀才摇身一变，成了朝前议事的命官。“

    淦若荣气呼呼道：“天天跟老夫抬竹杠，一刻也不肯消停，如今老夫有一日安生都难！”

    “他一个司仕参军哪能和您比呢？再说了，我们的好儿子现在是御前侍卫，日后做了侍卫长，就更能助您一臂之力了。”大夫人轻轻为他锤肩道。

    淦若荣这才平定下来，微微点头，大手一挥道：“容儿呢！”

    半晌，一众下人竟然无人应答。

    此时，宫门早已下钥，容兮却不在府内，看来这他又去哪里鬼混了，连累这些仆人日日盯守，也防不住他性子野。

    说他给淦若荣当臂助是假的，去皇宫添乱才是真的。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急忙圆场道：“许是当值太累，正小憩着呢，老爷您稍后，我去叫便是了。”

    说罢，便急急向下人们使了一个眼色，径直走向容兮的房间。

    走到一半，正巧避开淦若荣的视线，她才气急地追问：“容兮到底去哪里了？这么晚了不回府，又去红玉坊了？！”

    一个下人凑上前回话，正是平日侍候容兮的小书童。

    书童讪讪道：“大夫人，少爷没去红玉坊！”

    大夫人直指他道：“你莫要狂骗我，每每都能去红玉坊逮着容兮，你现在就给我说实话，他今日去找了哪个姑娘，别到时候到老爷跟前弄笑话，我真是丢不起那人了！”

    书童懊恼地摇摇头，急忙解释道：“真不是啊！大夫人，今日早时少爷就去宫中当值了，而且去的时候特别兴高采烈的，和往日皆不相同，本是落下东西说正午要回来取一趟，打算今儿晚上去红玉坊的，但是谁知少爷直到傍晚也没回来。”

    那书童眼神中也露出忧虑的神色，连连道：“小的们本以为是少爷心急，提前去了红玉坊找姑娘，可是去红玉坊问了一圈，都说少爷根本没去，那些相好的姑娘还问小的少爷到底来不来，她们巴巴等着还要接别的客呢。”

    “你去告诉那些姑娘，他不去，以后都不会去了！”大夫人叉着腰，眉头蹙起，也急得不行：“可这样的话容兮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