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久却心中默然，思忖片刻，开口问道：“陛下...是不是食欲不振，五谷不进？”

    毕如生闻言，急的快要跳起来：“正是！而且何止五谷不进呐！太后为陛下烹了上好的茶，陛下却全吐出来了，整个人脸色苍白，极为虚弱的模样。”

    小杏子一听，嘴中低低嘟囔着：“这下三宫六院可要彻底乱套了。”

    毕如生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执政数余年，从未生过病，严寒酷暑不曾皱眉半分，怎会去了一趟司药宫便如此虚弱不堪？”

    乔久不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身后的花被雪水打落成一地琼碎，粉嫩的鲜花与寒凉的雪水融在一起，白里透红，恰似少女遇见心上之人时那娇羞的面庞。

    可惜，花遇见了雪，便会坠落树杈，雪遇见了花，便再也飞不起来。

    “我不能去...”乔久淡淡道：“至少现在不能。”

    她的神情那般平淡，毫不在乎那毕如生口中的是生还是死一般。

    可桃离看向她的眼眸，却能清晰的看见那垂在眼眶的泪。

    啪嗒——

    一片雪花落在乔久的眼睫上，她眨了眨眼，却落下了一行热泪，随着雪花的融化一起坠下，仿佛只是冰雪消融罢了。

    “倒是老奴问错人了。”毕如生自嘲似地哀苦道：“也罢，毕竟那宣武殿内如今空无一人，陛下又无人照料，又无人关心的。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乔久半晌无言，只痴痴望着融为一体的雪和花。

    倒是桃离一个健步到了殿外，追着正要离开的毕如生问道：“毕公公，陛下生病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全宫无一人前去照顾呢？”

    毕如生轻轻一叹，道：“若是不想要的关心，纵然再多也无用。若是有心人的关心，哪怕一丝也够了。”

    桃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毕如生却冲了她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回到惠成殿，巡视大殿一圈，却寻不到乔久的踪影。

    倒是后院灯火通明的，还有一阵浓厚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桃离急急赶到后院，只见乔久立在药房里间，门户大开。

    她右手中拿着一根青木色的药棒，右手中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

    继而又把手中的药细细捣碎，只见一股灰青色的液体流在药瓶内。

    桃离将脚步沉重地踩在地上，发出恼人的声响，乔久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专心致志忙着手中的配药。

    桃离逸出轻烟一叹，哀愁道：“可怜的陛下呀，又冷又饿，还没有人照顾，吃什么吐什么。不想见的人往里献殷勤，想见的人却迟迟不来。”

    乔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木棒沾了少许药末，轻轻敲在桃离头上，略带一丝生气地威胁道：“这药粉有毒，三日内你若是再提一句陛下，就会毒发身亡，自己看着办吧。”

    “哎！苦啊！”桃离转了转眼睛，不就是不提陛下这个称号了，那应对之道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