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半山腰落下，笔直地落在山底。

    哐当一声，鲜血浸染了整个袋子，那大夫的气息瞬间就断了。

    紫陌轻轻拉了拉乔久的手：“九儿姐姐，你以后会一直留在清风岭吗，要是没有你，我们又被欺负了。”

    乔久轻轻一愣，甜甜笑着对紫陌道：“自然。”

    身后，青烟捋了捋额前的一角发丝，手腕上的翡翠玉环叮然作响，那一抹翠绿似掉入了黑海，染了苦汁，从手镯的外面到内部全都绿得发黑，像一只浑然天成的墨色手镯。

    连同这一日的天朗气清一般，其后的几日也都是接连的好天气，暖阳高悬，艳丽的日头高高挂在天空，一丝寒冷也不曾叨扰这宁静的小镇。

    忠叔的身体愈发地好了，配合着乔久用那破旧药房里挪来的药材，日日服下三剂，如今身体已无碍了。

    一众清风岭的村民们三言两语地在谈忠叔和宁大娘的婚事，这清风岭许久没有这般鼓舞人心的事情，挨家挨户都传开了，想挑一个良辰吉日择婚。

    “你说这选来选去，也不知道到底这哪一日是最好的，忠叔和宁大娘这一波三折的，总要挑个好日子去冲冲喜。”柳如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她相公在与东临交战时血溅残阳，如今留她一个人在这孤僻的清风岭，她却不曾有半句怨言，也不曾也半分妒羡。

    乔久望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如碧波一般清澈，寒冷的隆冬终于要迎来大年三十这一天，“过几日便是大年三十了，不知大年三十前后可有好日子？”

    “有的！有的！”柳如眉眯着眼笑道，不时轻轻咳嗽两声。

    “那便挑离大年三十最近的一日吧，愈快愈好。”乔久手中懒散地抓着散发着苦涩酸味的药材，手上染了一层乌黑，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像是沉闷敲打在瓢泼大雨之日时的锣鼓，低沉作响。

    柳如眉也轻叹了一句，思绪像是要随着拂过她额前青丝的那缕微风飞走，她边咳嗽边道：“是啊，大年三十是腊月里多么喜庆的日子，应是相爱相亲之人团聚的时候啊...”

    团聚之日吗？

    乔久手中的动作渐渐停了，心头涌上一丝苦涩，自药房的窗沿看去，纵然这清风岭地处高处，一望无际，望得到湖光山色，望得到小桥流水人家，但却也望不到那千山万水之外的洛都，哪怕一点点。

    洛都，这个三朝都设为都城的繁华之地如今饱受摧残，在步墨占领皇城之后，将它那金雕银刻的外皮褪去，只留下一层威严耸然的冰冷的防护墙。

    用弓箭架起的箭雨和火炮支起的攻击比雨点地密集地落在北陵的士兵身上，一道凌厉风过，又是一具健全的身体轰然倒下，血流成河，眼前除了满目的血色，再无其他颜色，鼻尖除了血腥味，再无其他味道。

    这场用命拼搏的攻城之战最终还是步墨输了，输在他差强人意的攻心算计，输在他顽固不灵的固守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