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正在房里练字儿呢,小丫鬟雪梨走了进来,说:“小姐,老爷、太太叫你。”
绿枝问:“弄么?”
雪梨摇头。
绿枝放下毛笔,心里有些沉重,有些不安。她站了一会儿,下了决心似的,往外走去。雪梨看着她,没敢跟着。绿枝也没有吩咐雪梨跟着自己。
绿枝来到父母的房门,怔了怔神儿,走了进去。
鞠文斗和车夫人正坐在炕上等着绿枝,他们的目光看向女儿,看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绿枝叫:“爹,娘。”
文斗和车夫人同时“嗯”了一声。
文斗说:“绿枝,你过来。”
车夫人说:“闺女,上炕坐。”
绿枝脱鞋上炕,坐在车夫人身边。
文斗问:“自个儿在干什么呢?”
绿枝答:“练字儿。”
文斗哈哈笑了,说:“练么练?写得越草越显得有水平!当医生的就得把字儿写得潦草些,叫别人猜去。”
车夫人也笑了,说:“别听你爹的,他不懂,药方写得越清楚越好,一个字儿都错不得,人命关天。”
绿枝也笑了,问:“爹,娘,叫我有么事?”
车夫人说:“闺女,上次,刘家来提的那门亲事,你寻思的怎么样了?”
绿枝低着头,不敢看父母的表情,说:“我不嫁。”
文斗问:“你决定了?”
绿枝点头。
文斗叹了口气,说:“本来想和刘家结个亲家,看来是结不了啦。闺女,你可想好了,这样的人家,过了这村没那店啊。”
车夫人体贴的道:“你别吓唬孩子!绿枝,你要是真不愿意,爹娘也不能逼你。”
文斗也说:“我和你娘两个商量过了,俺的闺女样样都好,不止找这么一个女婿。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今儿就到刘家去一趟,当面给刘普喜夫妻两个一个回话。”
绿枝仰起脸来,看着父亲,感激的说:“爹,叫你为难了……”
文斗说:“也不算个么。咱们胶东人都是直性子,明白话明白说,刘普喜那个人,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
车夫人说:“好啊,孩子,你该忙么忙么去吧。”
绿枝叫:“娘。”满眼都是感激。
车夫人笑笑,看着绿枝下炕,穿鞋,走了出去,叹了口气,对文斗说:“怎么跟刘普喜说呢?可不能说咱闺女不愿意,叫别人笑话咱们没家教。”
文斗说:“这怕么?就说我不愿意,嫌弃刘二轻浮些就行了。你别担心,这个事儿,我担着。”
“你不是……还有大事吗?”车夫人犹犹豫豫的说。
“么叫个大事?大事就是什么也挡不住的事!我一个人儿,也得把我的大事办下去。”
“好啊。”车夫人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