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晚上，几乎一夜，鞭炮声时而稀疏时而密集。鞠文斗似乎打了一个盹儿，天已过了寅时了。村里的许多男女，尤其是辈份儿小的，纷纷拥来拜年了。

    文斗和车夫人站在堂前，或受礼或回礼；绿枝、红梅站在一旁，迎接着前来拜年的乡亲们，向大家让着糖果。

    宋妈扯着孙子学儿来到鞠文斗和车夫人面前，口里说着：“老爷、太太新年好。”和学儿就跪了下去。鞠文斗和车夫人连忙把宋妈和学儿搀起，绿枝、红梅把糖果塞进学儿的手里，还说着一些夸奖的话儿。

    文斗看着学儿，不禁十分感慨，说：“宋妈，难为你，快三十年了吧？真不容易。”

    宋妈说：“托老爷、太太的福，亏得你们照顾。”

    车夫人说：“小孙子长得真带亲。”

    宋妈连忙对学儿说：“学儿，老爷、太太看着你好，还不快谢谢？”

    学儿一本正经的向鞠文斗和车夫人鞠了躬，一点也不卑怯的仰头道：“老爷、太太，家庙那儿，不是要盖学堂？我这样的小小儿，不能去？”

    众人愣了一愣，全笑了。

    文斗说：“好小子！你去！怎么不能？！”

    宋妈说：“哎呀，老爷、太太，俺可没教他这么说，真的！”

    车夫人笑道：“为么不教？就这么教！学儿呀，等着学堂盖好了，你去上学呀？”

    学儿点头，说：“俺真愿意。”

    鞠文斗问：“为么？你为么想上学念书？”

    学儿说：“要多出文武状元，不是你说得吗？”

    鞠文斗哈哈笑了，说：“好！有志气！孩子，学堂盖好了，就去读书吧。宋妈呀，你尽管放心的让孩子去，不要学费。”

    宋妈说：“哎呀真的？俺可怎么谢谢老爷、太太？学儿，快磕头。”说着，拉着学儿又要磕头。红梅、绿枝早上前搀住了。

    车夫人说：“学儿呀，你可有上学的名儿？就是给先生和学生们叫的大名儿？”

    学儿摇头。

    宋妈说：“劳烦太太给起个名字吧。”

    车夫人说：“小小子的名字，还是叫老爷起吧。”

    宋妈又赶紧求文斗给学儿起名子。

    文斗沉吟片刻，说：“学儿是学字辈儿的，先占一个学字，将来读书成才，要学岳飞岳鹏举，精忠报国，就叫个学举吧。”

    宋妈连忙道谢。众人也都称赞好名字。学儿高兴的小脸通红。

    鞠文斗说：“各位乡亲，文斗今儿在这里告诉大伙儿，等开了春，化了冻，新学堂盖好了，谁家的孩子愿意读书，都可以到学堂去读书，有钱的拿点儿钱，有粮食的拿点儿粮食，实在困难的，什么也不用拿，叫孩子到学堂里去读就是了。不愿意读书的，也可以到学堂里去学武术。”

    一个乡亲问：“女孩儿要不要？”

    鞠文斗说：“这个，暂时不要。”

    车夫人说：“女孩儿稍停停，等明年看看情形，愿意学的多了，咱明年就开专收女孩儿的学堂。”

    绿枝突然说：“娘，我也要去学堂！”

    红梅说：“你跟着咱娘学就行了。”

    众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