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扒在刚从影搂取回来的巨幅照片上看了又看，指着其中一张仿佛是民国时代的照片说到：“这照片是怎么照的？明明是秀禾丫头伺候老爷，可怎么看这丫头都象是背地里当家的。”

    倪红莲扒在办公桌上专心致志地写着喜贴，听对方这么一说，不禁抬头看了两眼，随口调侃到：“呵呵，我照得还挺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身边那个道具老了点。”

    “我很老吗？还好吧？”极不自信地摸了摸下巴，起身对着书柜里的镜子照了照。

    “要是我没记错，你三十六了吧？”眨巴着眼睛，故作惊讶。

    “才想起来？晚了！领了那红本本你这辈子就算卖给我了。”他说着话凑近跟前，抬起一条腿斜坐在办公桌上，打量着厚厚一落帖子问到：“多少张，数了吗？”

    “不算多，差不多三百张。”

    “三百张？不少了！平均一个人随五百块的礼，闭着眼睛就能收十五万。”金某人表情相当市侩。

    “礼钱都是我的，没你什么事！”她柳眉一挑，上马来了个黑吃黑。

    “既然结婚回门一天办，不如各拿个的吧？”他一脸坏笑，诚心气她。除了她妈和她后爹，她家哪有什么亲戚啊？

    “不行！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要不然不结了！”娇嗔地望着他，分明讹诈。

    “要不——咱先谈个条件吧？”金胜眨巴着笑眯眯的眼睛，伸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晚上……呵呵……咱再生个儿子吧？”

    “好啊，你自己生哈！你当然不疼，说得轻松！”她生孩子生怕了。生铮铮时过了日子，打着催产硬生，差点把她疼死。

    “你怎么着也得让我过回当爹的瘾吧？你看，你两回月子我都没赶上，总得给我个机会将功补过吧？这样，你要是再怀上了，我就休一年五星级大假陪你在家，咱一路游山玩水，走到哪儿生到哪儿。”开出个极诱惑的条件笼络她。

    “呵，你弹棉花我掌鞋，咱家就成超生游击队了！”起身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刚正的下巴。

    “那不能，咱这会儿吃得起水果，不用整愣整大葱了！”温柔地环住她妙曼的身子，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铮铮跟你姓，下一个得姓金了。我那小金淼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叫爸爸呢？”

    小刚放下穿着小花裙的铮铮，一推门，自认来得不是时候，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开口说到：“胜哥，我带铮铮转回来了。一顿开封菜又花了我小一百，这个月第N次了，麻烦您给报销一下。”

    “铮铮好歹也叫你一声姑父，说报销就太见外了！”金胜放开怀里的“大宝贝”，抱起迎着爹妈跑过来的“小心肝”，接着说到，“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等你儿子过百天的时候，我肯定包个大大红包给他。”

    “呵呵，头些天回去一看，我家静云胖了两大圈。她天生爱长肉，终于找着借口不用减肥了。味口好得不得了，看见什么都香，但凡叫得上名的馆子都让她吃遍了。”荣升为准爸爸的小刚美滋滋地说起前几天探家的情况。

    “就你那几个工资，能架得住她这么吃？”金胜不由幻想着阮静云大了两号的模样。

    “靠我那几个工资还能养家？好在房子是您送的不用供贷款，她在那边的吃喝拉撒全由她哥照应着。我那3000大毛的工资在D城还凑合，回大城市能干啥？连给孩子买奶粉。尿不湿都不够！”一但当了爸爸才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倪红莲以过来人的口气，接过话茬说到：“我一个人领着铮铮不也熬过来了，你们两口子挣钱还怕啥？有了就多花，没了就少花，吃不起奶粉就多喝点糊糊，用不起尿不湿就用尿芥子，怎么着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金胜一脸不爽，以嫌恶的目光瞄了她一眼：“你伟大！我谢你啊！可怜我铮铮跟着你窝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长这么大就知道吃念念。你知道什么叫心疼吗？我第一眼看见孩子一个儿被扔在杂货堆里的小床上甭提多揪心了！好在那时候不知道孩子是我的，要不然少不了你一顿暴打！”

    “照你这么说，我当初就该把她流了。那样她就不用跟着要饭的妈遭罪了。”该死的家伙！不懂得感恩反倒埋怨，撅起小嘴，狠狠白了他一眼。

    放下铮铮用力扭动着的小身子，双手握起她的肩头解释：“哎呀，怎么又恼了？我又没怨你，我只是说我当时的心情。我成天生猛海鲜狂塞，亲亲的骨肉连刀削面都吃不上。我自己住别墅。盖小区，我女儿就窝在那么个破房子里。男人活成这样就叫失败，挣再多的钱也是失败！”深情注视着她的眼睛，满心愧疚地接着说到，“当然，更委屈了你。十年，你自从认识我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两次怀孕我都不在身边，到头来还是一个人把孩子给我拉巴大了。我金胜这辈子唯一亏欠的人就是你，剩下的半辈子就全数交给你了。孩儿她妈，往后你当家，你说啥就是啥！”

    婚期将近，相关事宜终于安排得差不多了。大落的请贴都送了出去，倪红莲将仅剩的一张递到正在开车的金胜手里：“拿着，你得亲自去。”

    江浩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底，他心里隐约有些憋屈：“怎么？你真打算请他参加婚礼？”

    “我已经正式通知文惠了，不叫他一起不太好吧？”忽然想起金胜并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赶忙解释，“忘了告诉你，江浩回来跟我办了手续，隔天就跟文惠登了记。人家现在是两口子不好只请一个去。”

    “天，让人震惊的消息！”他随口嘟囔了一句，“他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好上的不好说，不过江浩一直挺敬重文惠的。当初要不是文惠求我帮着救江浩，我肯定不会再打电话给你。”

    “更不会扯那个谎，说你打算跟江浩破镜重圆。”没等对方说完，金胜就抢了一句。

    “如果我不那么说，也许江浩已经死了，你不被枪崩八成也成了通缉犯，哪还有机会做我的新郎官？众缘合和，有因有果。回头看看，他人的错仿佛是阻隔，又仿佛是在成全你我。”转头关照了一眼躺在后坐上熟睡的铮铮，接着说到：“江浩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医生嘱咐不能过分劳累。文惠不舍得让他开车了，在附近的菜市场租了块地方让他做点小买卖。为了给江浩看病，文惠前后跟我借了五万块钱，一直还不上，都不好意思见我了。”

    “我早说过好人会有好报的。你自己的屁股还拿瓦盖呢，居然还把钱借给人家？你菩萨心肠，我可容不得别人赖帐！借出去的钱必须得还，那些可是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冷着脸将话锋一转，“立即通知文惠来我公司报到。一样是跑业务，卖什么不是卖啊！到售房部给我打工吧，一个月多少还我几百块，从工资里扣，你看怎么样？”

    倪红莲但笑不语，菩萨就是菩萨，忽然装出一副为富不仁的样子差点吓死她！

    金胜从后视镜里扫了爱人一眼，接着说到：“至于江浩，还是由他自生自灭吧。我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他。我想起他就会做噩梦——迷奸，拍照，敲诈。拍艳照那陈冠希是跟他学的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谅解了那个家伙，袖手旁观不是因为仇恨，是因为害怕。需要避讳的时候还是应该避讳，若非特殊情况两人还是少见面吧。

    “你帮文惠就是帮他，我想这个他能明白。”站在他的角度，便能体谅他的苦衷。不是所有的事都那么容易看得开，江浩已然成了他的心理障碍。她会心一笑，伸手搭着他的肩膀：“过去就过去吧，江浩当真知悔了。当初听文惠说了咱俩八年前的那段往事，他良心不安，专程来家里跟我忏悔，说着说着居然跪下了……”

    （尾声）

    良辰吉日，炮架上的二踢脚狂轰乱炸，上万响的鞭炮劈劈啪啪，鲜花装点的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