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
结束一天的工作,尹广介躺在疾驰的车里发呆——自从她走以后,他竟也染上了这习惯。漆黑的夜早已吞噬了各种五光十色,也似乎把他也吞掉了。他已经变成了麻木不仁的机器,仅仅只是惯性驱动着疲惫的身躯四处奔波,只希望哪一天可以整个垮掉,瞬间消失。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她的声音……他都记不起来了,忘了忘了。多么轻松,多么快乐!于是谁都可以替代她,谁都可以成为她!他曾试图记起她的模样,然而脑中一片空白,于是他跑回那幢别墅,厚厚的灰尘把鲜明的回忆重重地遮盖住。她的衣服。鞋子。各种饰品随处可见,全都被时间的刻刀摧残得体无完肤。足渐飘远的记忆努力地描绘着她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涂改。修正再涂改……她真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他为什么不去找她?该死,他已经忘了她,即使她站在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了!他开始说服自己那是一场梦。可是最近他却常常想起她,那悲凄的形象越来越清晰。过去又变得明朗起来了,那是和车窗外一样黑暗的回忆,充斥着他的疯狂和她的眼泪。那就是他邪恶扭曲的爱情——为什么又叫他想起她?
她一直都恨他,却只会说爱他——没错,那就是她。她用一生的痛苦和仇恨来爱他,不管在哪都不会忘记他,无论躺在哪个男人的臂膀里都会想着他。他记起来了,是他毁了她,然后抛弃她……夏末,你在哪?为什么我不去找你呢?为什么?
“喂,想什么呢?最近老是发呆?”陈影拍了拍他的肩。
“哦……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吧。”
“就快和玛丽莎结婚了,别瞎忙了,还是好好准备当新郎吧。”
“反正也无聊……”
“广介……”
“嗯?”
“你……该忘的就忘了吧,都两年了,她……”
“她是谁?”
“算了算了,这样最好——哦。”陈影抽出一个袋子扔给他,“差点忘了,这是前几天收到的快递,从S城寄来的。”
“S城?谁?”
“不知道,没署名。搞不好是广裕寄来的喜贴,前段时间都传他订婚了——拆开来看不就知道了。”
他拆开纸带,一阵熟悉的冰凉触及他的手掌心:它已经被触目惊心的血红浸染,但它还是它!还有一封信连同项链被扯了出来……一瞬间,他的耳边回响起了熟悉的话语:“……如果我先死了,你也会死吗?”
“会。”
是她,是她!
第二天,他被警方。记者。尖叫的歌迷还有围观的群众重重包围。闪光灯疯狂地闪耀,记者站在摄影机前无比激动地做现场报道:“今天凌晨五点钟,警方接到附近居民报案,称一名男子坠楼身亡……经初步证实,该男子是著名音乐制作人,也是亚洲著名财团尹世家族继承人之一的尹广介,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唐雅贞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不自觉地扯动嘴角。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孙清看见脸色煞白的妻子,关心地问:“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唐雅贞急忙摇摇头,换了一副表情,装作疲惫地说:“没什么,估计是昨晚没睡好——对了,你干吗穿成这样?”
“没跟你说吗?尹广裕的未婚妻今天出殡,和他还算有点交情,所以得去看看。”
“……他未婚妻是谁?”
“好像姓雷,据说以前是个名模。真是没福气的女人,都一只脚踏进豪门了却无缘无故得了抑郁症,上星期在精神病院自杀了——说来也奇怪,他们家是不是被诅咒了?接连有人自杀!这边还没消停,在日本的尹广介也莫名其妙地跳楼了。哎,都是命呐!”
“是啊,谁也不曾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