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武汉的天气逐渐转凉,人们身上的衣服也随之一天比一天穿得厚,杨千帆最近和李灵菲相处得不错,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就如同热带植物一样飞速生长。星期天的早晨,窗外蒙蒙胧胧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把整个世界笼罩得像是一个超级大澡堂,人们行走在烟雾缭绕的大街上,就像蒸桑拿一般。杨千帆这个时候还没起床,他还在被窝里磨磨蹭蹭,犹豫着是让自己的左胳膊先伸出被窝,还是先让自己的右胳膊先伸出被窝,仿佛此时成了他人生中最难决择的时刻。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钟,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还早,才十一点半,再睡一会,等到12点凑个整数再起床,图个吉利。”说着,他又将脑袋缩进那无限温暖的被窝里,直到中午强烈的太阳光把漫天的浓雾驱散开,他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起床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了好友张明打来的电话,张明约他下午去他家打麻将。杨千帆一听有麻将打,血管里的血液就像煮开了似的沸腾起来,他立马就一口答应下来,说自己下午准到。
杨千帆真的已经有好久没有摸过麻将了,这段日子他对麻将的思恋可谓是大旱望云霓,早就有了一种如饥似渴的感觉,而张明这时打来的这通电话对他来说无疑是起到了“及时雨”之功。
下午杨千帆如约而至地赶到张明家时,几个朋友早已砌好长城正等着他来开战。他一上场就像是走了狗屎运,一连打了十几圈把把皆和,一直未曾下过庄。正当他打得热火朝天,兴致高昂时,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厅里向房内传来。
杨千帆忍不住好奇提起脑袋,如鹅般伸长脖子朝客厅里望了一眼,原来是胡元吉和他的小表弟廖承伟。廖承伟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满面愁云紧锁着眉头,像是和谁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一进门就听到他骂骂咧咧地骂个没完没了,一副小心眼的样子。
杨千帆见他一来就喋喋不休骂个不停,本来心情很好的他,一下子被他这样一搅和,就全无半点好心情了。
“你他妈的,是爹死了还是妈死了?一来就叽叽歪歪地骂个不停。”杨千帆恼火地将手里的麻将重重地摔到麻将桌上,对着廖承伟大声嚷嚷起来。
廖承伟被杨千帆这样一骂,心里不禁有些发怵,低下头没敢再作声。一旁的胡元吉见状,尴尬地笑了笑,凑到杨千帆的身边替自己的表弟说好话向他道谦,然后又转过身训斥廖承伟道:“你自己心情不好就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的心情,好了,昨晚你一夜没睡,现在到隔壁房间里去躺一会吧!”说着,朝廖承伟使了一个眼色,意为要他赶紧走开,别再这里自找没去。廖承伟会意后,虽心有不甘,但面对老大杨千帆着实不敢顶撞,只好憋着一肚子火跑到隔壁房间里去睡蒙头觉了。
胡元吉见杨千帆这方桌上堆放着一打厚厚的钞票,就知他今天手气定是不错,肯定赢了很多钱。于是他转念一想,就去巴结杨千帆,对他奴颜媚笑,阿臾拍马道:“哎呀,今天我看帆哥红光满面,定是赢了不少钱!”
杨千帆被他这样一奉承,还真乐了,得意地朝他笑道:“看来你小子的眼力还不错,今天我可谓是大杀四方,赢了一个满堂红。”说完,他兴奋地将牌一倒,又和了。
和他一起玩牌的人见他这次又和了,心里自然是堵得慌,一个个牢骚满腹挣扎。
过了一会,又几圈下来,杨千帆仍是赌运横通,正当他春风得意地将大把大把钞票收入囊中之时,一旁的胡元吉突然朝他哀声叹气起来,说:“如果廖承伟那小子今天也有像你这样的好运气那该有多好呀!”
杨千帆听他杀风景地又提起廖承伟,脸一沉,放下手中的牌,没好声气地假意关心道:“你的小表弟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如此反常?”
“他被他老爸赶出来了,现在正无家可归呢!”胡元吉说。
“哦,原来如此,有前途。”杨千帆笑着说,不以为然地打出一张牌,不知从何时起“有前途”这三个字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被赶出来是没有什么,但心里的这股恶气不消呀!”胡元吉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身旁,近一步同他说话。
“就算不消气又能怎样,难不成将自己的老爸拖出去痛扁一顿吗?”杨千帆冷瞅他一眼,笑他秀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问题是他被他老爸赶出来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在他老爸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他老爸也不至于会不留情面把他扫地出门。”
杨千帆也不是笨蛋,听他这样一说,立即会意。
“说吧!是不是想找我帮忙呀,帮你找几个兄弟把那个挑拨离间的家伙修理一顿?”杨千帆冷瞟他一眼,冷笑道。
胡元吉见他把话说得这么露骨,也就不好再遮掩什么,于是干脆向他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确实有想找你帮忙的意思,但并不是想要你借几个兄弟给我。”
杨千帆一听,暗觉好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说找自己帮忙不借兄弟的。“你想找我帮忙,又不要我借兄弟给你,难不成你想要我用嘴巴去以理服人?”他说着,不禁摇头笑他傻。
“那到不是,我只是怕借你的兄弟去教训那个家伙会影响你的名声。”胡元吉颇含心机地朝他奴颜一笑。
“哦,为什么?”杨千帆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
“因为那个挑拨离间的家伙是个女的。”
“女的?原来如此。”杨千帆点着头,恍然明白过来,但他此时还是没能弄清里面的玄机,疑惑地又问:“既然是女的,那你干嘛还来找我帮忙,你身边不是有一群跟你混的小妹吗?特别是‘阳光雨露’更是有前途,派她们几个去教训她一顿不就完事了。”他说到“阳光雨露”时,两只眼睛直发光。
胡元吉一听,笑着摇头说:“只怕打她一顿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
“为什么?”杨千帆更不解了。
“你没听过打蛇打七寸,要打就要打中要害,那个臭三八的骨头硬得很,所以她的要害不在身上而在面子上。”胡元吉说着,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刮了两下。
“怎么,你要毁她的容,你这样做也未免太缺得了吧!”杨千帆鄙夷地朝他撇撇嘴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做出那种没品味的事情来!”胡元吉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她失去做人的尊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面子,出尽丑。”
杨千帆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阵,乱七八糟的东西纷至踏来,忽然想到了一些难为情的东西,脸上不由红潮四起,冲他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家伙也未免太狠毒了一点吧!想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人家女孩子的衣服强奸她,你少做梦,我是不会干这种下流的事情的。”杨千帆瞪了他一眼,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对他的下流计划嗤之以鼻。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元吉见他误解,脸一沉,暗自嘀咕道:“再说那种好事情也轮不到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胡元吉见他脑子不开窍,也懒得多费唇舌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坦白地跟你说吧,我说的那个臭三八就是我表弟的同班同学,也就是高二(4)班的班长。”
“等等——。”这时坐在杨千帆下家的张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插嘴道:“高二(4)班的班长不是朱慧么,你说的臭三八该不会指的是她吧?”
胡元吉朝他点点头说是。
“朱慧?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呀!”杨千帆揪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心里猛然一惊,说道:“你说的朱慧是不是那个矮冬瓜?”
“没错,我说的就是她。”胡元吉轻挑眉毛肯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