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姐姐顿时退了两退，一双圆鼓隆咚的的大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我不禁一惊，只听着红衣姐姐语气颇有些喊冤的意味，道：“哪里能是我做的，是这仙使自个儿以身破阵才酿得这结果的，我也便是来晚了，若早来了会儿，那定是得阻她一阻的……”

    话说间，我小三师兄已然给右风仙上输了一阵灵气，但似乎并未有什么起色，红衣姐姐虽这般解释着，但我小八师兄任是怒气盛盛地瞪着，我是拿不准他何时会冲上来再发次疯。

    “我不过就是让她在我幻镜里待了会儿，我又并未苛待，何况她这情况你亦瞧见着了，半点抵抗力未有，待在这像生树下指不定何时便被怨煞给撕碎了去”。

    红衣姐姐比我小八师兄强那样多，怎的瞧着像是红衣姐姐怕我小八师兄多些似得，莫不是他们早便认识！

    我适才将我这番困惑与红衣姐姐道了句，红衣姐姐连连叹了几口长气，道：“果真是因果两循环，许久未见了，也便只有瞧见那蛇型印才认得出来，我打架时傲气惯了，眼也未抬便伤了人去，若能早知，我定然不会朝他出手的……”

    红衣姐姐讲完便又叹了口气，悔恨得紧，“哪里来的早知道，若真有早知道，我便是冒险去抓孤白采，我也不会来这儿破地方，谁晓得那是你的娘啊”！

    红衣姐姐讲得我脑子里浆糊一团一团的，但此时也管不得那样多，这般情形哪里还能听得故事，便扯了扯衣袖，道：“姐姐那般厉害，既能救得了我，亦能救救右风仙上不是”？

    “我是妖，驭的是黑暗里的气息，虽说救一个仙体难是难了些，但我是上古妖，实力那也算是上上上等……”

    “你别废话了，你到底能不能救”，莫说小八师兄瞧不下去了，便是连小三师兄亦瞧不下去了，这才吼了句。

    “救什么救……”红衣姐姐本是气冲的，瞧了小八师兄一眼后，话音便又软了下来，“并非我不愿意，只是这仙体都消散成什么样儿了，便是那光神尊在世，也是没得法子的”！

    小三师兄收了法术，有些力竭，身子便软了下来，我过去将他扶住，小三师兄撇开了眼不敢瞧小八师兄，“我尽力了”！

    小三师兄不敢面对他，我却是从头至尾都瞧得清楚的，红衣姐姐讲了救人无望后，小八师兄并未哭闹，只是跪在右风仙上身旁，静静得瞧着那逐渐消散的仙体，不哭、不笑，亦不讲话！

    我心下一阵揪着疼，小三师兄同我讲小八师兄刚到月虚镜时的模样，便是这样形容的，不哭、不笑，亦不讲话，原真是这般，这样的小八师兄，我从未见过，日后亦不想再见了！

    我不知要如何安慰，只是我亦有难过之时，那时我最想要的，不过是阿娘能抱一抱我，我阿娘做不到，右风仙上亦是做不到了！

    我便想象着阿娘抱我时的模样抱着小八师兄，轻轻拍了拍小八师兄的背，这是月疏小仙子告诉我的，她阿娘抱她时，便会这样做！

    小八师兄很瘦，骨头有些膈得我难受，本是僵硬的身子似是颤了一下，然后两下、三下……颤抖得厉害，小八师兄亦抱紧了我，将头埋在我肩上，我不知难过原是会传染的，一时间酸楚感便涌了上来。

    我向来不是个会忍耐的人，难过了便哭，开心了便笑，本是小八师兄最是伤心的，可事实是我嚎哭了起来，一时间，只听着我零零碎碎的便抱怨边哭，其实我亦不知自己讲了些什么，或许是见小八师兄难过，我便想起了我阿娘！

    人人都道我有一对好父母，对我宠爱有加，我从前不知是何意思，懵懵懂懂的，我只知，我羡慕月疏，羡慕她能与她阿爹阿爹吵吵闹闹的，便是只听月疏讲，我亦能有一种极舒适的满足感，我爹爹阿娘对我好，可其实他们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没有月疏同他爹爹讲话的时间多！

    “零儿，零儿……”

    我嚎得有些晕乎乎的，耳边总响着一个声，我吸了吸鼻子，这方一停下，才真真听清了，小八师兄更是浑身一震，再瞧着地上，右风仙上的仙神却已散去了，“阿娘”！

    “零儿，阿娘陪不得你了，日后需得自己照顾自己，望我儿能寻得个真正陪得你长久之人，零，这名字太过凉薄，阿娘无用，然否定为你去求得一个好名字……”！

    “不，不”，小八师兄将头一个一个磕在地上，“孩儿去求得师傅赐名，阿娘……请……安心地走”！

    我正要去扯小八师兄，却忽地瞧着小三师兄在向红衣姐姐使眼色，红衣姐姐亦是回了个眼色，我还未来得及奇怪，小三师兄已然看见了我正望着他，顿时瞪了我一眼，一副我要是敢乱说话便杀了我的模样！

    我还一头雾水，小三师兄便冲过来，一个大屁股坐下便将我挤了出去，自个儿占了我的位子，拂了拂泪道：“老八，右风仙上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你了，你定要好好的，右风仙上虽身陨了，不是还有师傅有师兄吗，你瞧白子方才因担忧你，哭得都讲起胡话了，你需得振作，才算不得辜负右风仙上养你一场”！

    小八师兄站了起来，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将指甲插进肉里，“千难万险，终有一日，我会报了今日之仇”！

    小三师兄将手搭在小八师兄肩上，道：“师兄帮你”！

    我亦踮着脚，学着小三师兄，道：“小白亦帮你”！

    其实，我是心忧的，小八师兄性格孤僻，从不轻易接受他人好意，即便是我们，本以为小八师兄会将我与小三师兄的手弹开，谁知他却握了握，然后轻飘飘的点了个头，道了句“嗯”！

    “小三，小八，小白”，小一师兄的声儿从一旁响起，待我将眼望过去时，吓得我险些没站住！

    只见着小一与小二朝我们奔来，本是喜庆的事，然，那身后却又跟着两三个黑乎乎的，唤作怨煞的东西，那个头可比先前见的要大上三圈儿，瞧着凶狠得紧！

    小三师兄又是将我与小八师兄护在身后，红衣姐姐一抬手，前边儿便出现了一个泛着涟漪的结界，将那几个黑东西挡在了外面！

    “将我师傅放出来，你不欠我的，此事不需要你管”，小八师兄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听着似在同红衣姐姐讲的！

    “我倒想真听了你那句话去，只是我姜戈活了这样长久向来是肆意洒脱，从未欠过哪个，但对于你，我心有愧，久不得安稳……”

    红衣姐姐讲着便往头上摸去，似是要取那幻眼放我师傅，可手还未碰着，便瞧见一道金光破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