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以为自己对苏晴是救命恩人的感激，才会格外依赖。

    慢慢的他发现，那不是感激，而是喜欢，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爱。

    只是这份感情是世俗所不容的，若换成别人，可能到死都不会说出口，就怕一旦说出来，得不到好的结果，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了。

    然而徐子慕却不同，他跟在苏晴身边十多年，早就学会了占卜算命，也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苏晴那一笔添下的阳寿。

    没有写下活到几岁，他便能一直活着，只要找到能不老的办法，就可以跟苏晴一直在一起，陪伴在她身边，永不分离。

    他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去找长生不老的办法。

    这件事被苏晴身边的黑白黑白无常发现后，便禀报上去，惹的苏晴大怒，直接把徐子慕抓了回去，锁在屋子里要让他好好反省。

    当时的徐子慕年少气盛，心中不甘，在跟苏晴起争执的时候，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苏晴也就是在那一天夜里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徐子慕知道她是能狠下心的人，也就想尽办法，逃了出去，一心要找到不老的法子。

    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全靠着苏晴放在他身边那道平安符做念想，后来可能是上天怜悯他，被他的诚信打动，真的找到了不老的秘法。

    但要牺牲自己的双眼，作为祭品，练成丹药。

    他静坐了一。夜之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双眼挖出，交给了祭坛的炼丹师。

    他却不知道，那炼丹师并不是真心要帮他炼药，而是想把炼出的丹药据为己有。

    好在遇到了温钰，暗中帮忙，那道那颗属于自己的丹药。

    温钰告诉他，光是服下丹药并不能做到不老。

    用秘法吊着命，挖出心脏，喂养蛊虫，以蛊为药引，再连同丹药一起服下，才能真正逆天而行，达到不老的效果。

    但是这也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的。

    徐子慕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回头路，他要温钰帮他最后一次。

    温钰不忍看他再作践身体，可也耐不住他的决心，只能答应下来。

    至今那心脏离体的感觉，仍是那么的清晰。

    可是徐子慕从来没有后悔那么做过。

    再次醒来时，仿佛过了一世那么久。

    而成功的喜悦让徐子慕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苏晴自己可以永远陪着她了。

    是温钰把他送回住的地方，又怕他双目失明，无法生活，留下照料，两人便成了关系亲密的好兄弟，也听了好几遍关于他爱上苏晴的故事。

    那个时候的徐子慕，还不像现在，懂得把什么情绪都收的不露一点痕迹，只把温柔展现给苏晴一个人看。

    在温钰面前，也偶尔会露出少年心动的欢喜。

    只是他一直都没等到苏晴再来看他，只是逢年过节，黑白无常会送一些他喜欢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来，然后又马上离开。

    日子依旧徐子慕就开始变的沉默，总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整天整天的不说一句话，就像是完美融入了空气，没有一点活着的样子。

    温钰心疼他这样折磨自己，但也无可奈何。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几十年晃眼过去，温钰便老了，而徐子慕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他能感觉到唯一陪伴自己的温钰都要死了，便也不想活了。

    如果死了，就能去地府，能看到躲着自己的苏晴了。

    温钰死的那晚，徐子慕放了一把大火，想要烧死自己。

    苏晴及时出现，把他从火中救出，狠狠的骂了一顿，又被他哭的像孩子一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搅得心乱如麻。

    阎王是不能动情的，否则会受天谴。

    “子慕，其实我不止一次后悔那天在饿狼嘴下救了你。”

    “但看着你慢慢长大的样子，我又释怀了。”

    “有你陪伴的那段时间，也是我成为阎王之后，最快乐的日子啊。”

    “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是神求而不得的奢侈品。”

    “而我三生有幸，能得到你的爱，真的是……”太好了。

    苏晴就像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那样，将他搂进怀里。

    之后，徐子慕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能看到东西了。

    只是苏晴不见了。

    有关她的一切好像被凭空抹掉了一样，只存在徐子慕的记忆里，是那么的深刻。

    徐子慕成为冥王之前，看到了自己那双跟苏晴一模一样的眼睛，终于知道了原因。

    那时候，他恨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自己太执着，想要跟苏晴在一起的话。

    苏晴不会放弃阎王的身份，去转世轮回，保下他。

    他不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个孤儿，该死在那充满着血腥味的大雪地里的。

    是那个说话温柔，拥抱温暖的女人，给了他生的机会。

    而他却又是那么的不知好歹，贪心妄想得到长相厮守的机会。

    爱啊。

    即使没有听到苏晴亲口说，但徐子慕知道，她也爱他。

    爱是纵容，所以她一直纵容着他。

    思绪拉扯的太长，让徐子慕一时恍惚，感觉和苏晴相遇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再看怀里，那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的苏晴，他眸色黯淡下去，又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你怎么了？”苏晴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双手推开了他的怀抱，又让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

    徐子慕只是温柔浅笑，静静凝视着她。

    已经很久没有一下次回想起这么完整的记忆了，或许是因为跟苏晴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才会让他刻进骨子里的零碎记忆，拼凑完整。

    “徐子慕，刚刚谢谢你。”苏晴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扔下这句话，就往回走。

    徐子慕拉住了她的手腕：“离开之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

    苏晴没问，徐子慕也不会提前揭晓。

    坐在车上，她脑袋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情好了许多。

    这是一条上山的路，但是开去的是什么山，苏晴并不知道。

    她对武塞观周围的区域并不熟悉，看什么都觉得陌生，总觉得之前来的那次一个多月都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