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老是杀人杀人的,这里可不比长沙,包黑子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前几年犯的那些案子还没消停呢!”
高坡一把将棍子打掉,抢过银两转身就走。
张俊一见高坡离开,也不再啰嗦,将行囊重重砸在刘仲甫身上,骂骂咧咧的追出了胡同口,
“高老大,就这么点银子,兄弟们可怎么花啊?”
“叫兄弟们紧紧,过两天找几只肥羊赌球,银子还不是大把的来嘛!”
齐云社,黄如意,你们给老子等着!我高俅不是好惹的,再过俩月就是金球会了,到那时候,老子不仅要踢的你们筋断骨折,还要踢的你们倾家荡产!
高坡嘴上说着话,眼睛里却是露出摄人的凶光,显然将前次输了精光的过错全砸在了齐云社一干人的身上,暗地里想着点子准备使坏。
夜渐渐的深了,作为大宋的国都,汴京城是没有宵禁一说的,御街和草市集等地更是夜市如昼,吸引着都民们的目光。
当然,与热闹的街市相反的,一些阴冷的小巷内,却是完全没有一丝的人气,特别是晚间巷风刮来,带起一阵呜呜的声音,使人毛骨悚然,人便越发的少了,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就在这其中的一条巷子里,一个身影缓慢而费劲爬起身,远远望去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一样,却是刚刚回复了意识的刘仲甫。
唔,好疼!没想到竟然在汴京城里遇到了骗子,真是遇人不淑啊!这下子银子也没了,李先生也是下落不明,这茫茫人海的,我要上哪去找啊?
刘仲甫捂着肿了个大疙瘩的后脑勺,将散了架的行囊重新打包整理好后,再次背在了身后,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巷子口。
许是他运气好,也或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仲甫行过两条街后终于看到了路上的一些行人,只是他此时的肚子就像那屋前的气死风灯一样,咕咕乱叫,很明显是饿的有些牵肠挂肚了。
可惜这位准国手知道自己身无分文,只能捂着肚子,忍受着这种饥饿的感觉继续。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栋楼房,这房子和街边其他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若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这楼房大门上面有一块牌匾,上面写了五个大字--木野狐棋社。
“咚咚咚!”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屋中正有两人对弈,听见敲门声对视一眼,不禁诧异的望向门口。
此刻刘仲甫已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玄关处,见到在座的二位,估计是这里的主人,忙抱拳行礼,
“在下长沙刘仲甫,此行匆忙,叨扰二位先生,还请见谅!”
“刘仲甫?可是那位七十手乱局的棋圣?”
其中年长一人颇为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棋圣愧不敢当,七十手乱局乃是仲甫当年年少轻狂,说来倒是忏愧不已。”
刘仲甫本来被提及此事就有些尴尬,此事腹中轰鸣声更是接连响起,一时间憋得脸色通红。
棋社内的二人诧异不已,年少那位不禁问道,
“不知刘兄此来有何见教?”
“说来话长,仲甫刚到京城便遭遇了贼人,如今身无分文,腹中饥饿,想来求顿饱饭,找个安身之所。”
腹中巨响依旧,刘仲甫也顾不得脸面,当下便将实情讲出。
年少之人心中疑虑顿生,态度上不免多了几分轻蔑,
“刘兄此等诉求当去客栈、酒馆,如今竟然求到了棋社,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既如此,仲甫打搅了,这就告辞!”
刘仲甫自然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讥粉,向来重视名声的他也不愿多待,告了声罪便转身要走。
“且慢!来人啊,给刘先生准备酒菜,先生里边请。”
年长之人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将其礼让进了大厅,同时吩咐下人去准备吃食。
“如此便叨扰了!”
确实是饿的难受,刘仲甫这时也不计较对方刚才的无礼,随着二人入座,却不时的咽着口水。
“右相大人,此人明显是来骗吃骗喝,为何还要如此礼待于他?”
年少之人根本就当刘仲甫是个骗子,当下小声的提醒着,一脸焦急的神色。
整个大宋能被称为右相的只有王安石一人,此时的他对着年少之人微微摇了摇头,
“不疑勿疑,我观此子言谈举止颇有气度,不像说谎之人,左右一顿菜食,不如先看看再说。”
刘仲甫饿的有些发昏,加之后脑疼的厉害,也没有注意二人的嘀咕,直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主人的姓名,忙起身道,
“仲甫失礼了,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叫不疑的年少之人见此,对刘仲甫的怀疑也不免有些动摇,忙起身道,
“在下祝不疑,忝为此间棋社的管事,这位是右……”
“老夫王兴国,是这里的主人。仲甫不必客气,我们边吃边聊!”
王安石打断了祝不疑的话,给自己安了个假名字,同时饭菜也陆续上来,便招呼刘仲甫坐下用餐。
刘仲甫饿极,也不客气,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这才家肚子填饱,和二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看到准国手后脑勺上碗口大的疙瘩,祝不疑这才信以为真,赶紧找来郎中为其祛瘀疗伤,安排了一间上房好好休息。
“看来真是我错怪刘兄了,险些与此等奇人失之交臂,想来汗颜啊!”
从刘仲甫的卧室里退出来,祝不疑不禁感叹着他的遭遇,好在王安石在旁开解道,
“不疑不必自责,你的顾虑乃是人之常情。谁能想到名满天下的刘仲甫会落魄到如此境地,想来也是颇为让人唏嘘。不过此事必须引起重视,天子脚下既然出现此等恶行,明日早朝我便和希仁提及此事,他这个开封府尹可是难辞其咎啊!”
此番话毕,二人也不多聊,祝不疑礼送右相出门,此皆不表。
“一天之内经历的如此丰富,想来宛如做梦一般,人生还真是充满了大喜大悲啊!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安定下来,再慢慢寻找李先生吧!”
第二日清晨,刚睁开眼的刘仲甫回想着昨晚的种种,感觉情节跌宕起伏,都能写一部百万字的小说,不禁摇头苦笑着起床洗漱,面对崭新的人生。
“咦,仲甫兄起的这么早,不知道头部的伤情如何?”
棋社里屋的两扇门同时打开,祝不疑见刘仲甫已经起来,忙热络的上前招呼。
准国手对于这位伸出援手的好心人也是十分感激,兄友弟恭间礼数十足,
“经过大夫的治疗,已经好多了,有劳不疑兄挂心。不疑兄在我如此落魄之际,能够予以收留,仲甫铭感五内,不敢稍忘!”
“仲甫兄的话让在下忏愧不已,若不是右……王世叔好言提醒,怕是我已与一代棋圣失之交臂,此时不提也罢!说来在下也是好棋之人,久闻仲甫兄棋艺高超,既如此,不如用餐过后,手谈一局如何?”
“不疑兄过谦了,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二人又是一番客套,皆是喜欢下棋,也不虚应,用过早饭后,便摆好车马炮,哦不对,是分好黑白子,开始厮杀在了一起。
这一对战,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刘仲甫自不必说,祝不疑也是京中好手,这一来二去,打卦长考,一盘棋竟硬生生下到了黄昏时分。
起初有几位好棋之人驻足围观,一看之下便如痴如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