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大皇姐坐下，我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大皇姐，希望她能恢复她原有的镇定。

    比起宫中其他姐妹，我更爱与大皇姐来往，不仅仅是因为她真心待我，也是因为，在众姐妹中，大皇姐的性格与我最相似。

    “曦儿，皇姐完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大皇姐的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我最是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安慰，由着大皇姐哭泣，自个拿了一杯茶品茗。

    我以为，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想哭，索性就先让她哭个够，哭够了，便也能安心的说事了。

    倘若昼颜在此，他又该摇头说“晨曦，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如你般寡淡至此了”。

    旁人都喜欢唤我“曦儿”，好似这样的称呼更显亲密似的。昼颜却总唤我“晨曦”，听上去生疏了不少，我却喜欢昼颜这般唤我，至少真实。

    有时昼颜也会唤我“丫头”，我不知这声“丫头”缘何而来，但每次昼颜一这么喊我，我莫名的就会高兴。

    所有的固执倔犟都会给这声“丫头”让步。

    一杯茶结束，大皇姐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想来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我将自己的丝帕给大皇姐递过去，说：“若是哭够了，我们便来谈谈正事吧。”

    大皇姐许是被我这话说懵了，接过丝帕，愣了一下，随即立即恢复镇静，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大皇姐。

    “还算理智，接下来是什么打算，生下来还是哪掉，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意料中的，我看到了大皇姐眼中的惊慌和不可思议。都说我是寡淡之人，只是对着大皇姐，我总需要多几分热情和耐心才好。

    于是，我放下茶杯解释道，“素日曾来过皇姐寝宫几回，皇姐焚的皆是檀香，喝的是浓茶，而今日过来，闻到的却是果香，喝的是清茶，座椅上铺了两层细软，各处桌角皆裹已包角，只有对孕者，才需如此小心。”

    我想，这一解释，于细微中便能看出所以然来，大皇姐该是对我极其钦佩的。于是，我补充了一句：“主要是刚刚扶皇姐的时候，不小心摸到皇姐的脉搏，诊出的是喜脉。”

    “曦儿，你……”

    原该是钦佩的，此时大皇姐对我该是哭笑不得了，随即也轻笑了出来。

    如此便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心难过慌乱什么的，对于解决问题并没有什么用处。

    倒不如让心情放松下来，至少能让脑子清醒一些。我也不会安慰人，也不觉得需要安慰什么。既然当初种下了因，就该承担起这样的果。

    “所以，皇姐作何打算？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拿掉。”

    “拿掉”二字本就沉重，我刚说出这二字，大皇姐便下意识的紧紧护着她的肚子，如此，我也明白了她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不该是她一人的决定。

    “孩子的父亲呢？他是何人，现在何处，作何打算？”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往下说，若是大皇姐敢告诉我这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心里害怕便一走了之，无论天上地下，我势必要揪出此人，绝不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