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把摔在地上的西洋表捡起来，擦了擦，叹道，“督军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给你，你怎么就这么丢掉？”

    “谁稀罕！”萃鹂冷哼一声，清脆的声音这时听起来有些尖锐，显然是被江瑟气得不轻。

    老张无奈，看向江瑟，“你给我出来！”

    两人走到外头，老张开口，“我当初花了五个大洋买下你，你这臭丫头怎么就这么不灵光？我真该打你一顿！”

    老张说着抬起手，可看到江瑟头上血已经凝固的伤口，半天没下手。

    江瑟吸吸鼻子，一副委屈的神色。

    “你这几天，不准出门！敢出去打折你的腿！”老张撂下这句话。

    江瑟抿唇，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经历两次血光之灾，今日她应该看看黄历才是。

    来承阳之前，任何突发状况她都想到了。

    受伤不算什么，她不能让计划被毁。

    江瑟不再伺候萃鹂了，也从偏院搬去了跟戏班子住一块。

    等督军寿宴那晚，她借口生病，把台子布置好后，她就待在屋子内。

    这种能跟承阳达官贵人有接触的场合，云茵劝了她好久。

    见江瑟不为所动，云茵叹息一声。

    临走前，云茵瞄了江瑟一眼，“你这次不去不要紧，下次承南戏楼唱戏时，不止个秦三爷，听说刘家，谢家，张家的公子哥儿都会去，你这般漂亮，可得抓紧了，总不得一辈子当差使丫头吧。”

    江瑟原本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在她们离开后，眸子却亮了亮。

    谢家？承阳只得一个谢！

    她得去会会。

    寿宴过后，苏河班就去承南戏楼了。

    江瑟从服侍萃鹂被换成打杂的丫头，倒也落得轻松。

    等开幕后，江瑟站在后台，扫过台下的人。

    秦靳佑坐在正中央，今日穿着一件黑色长袍，风寒料峭的五官在暖黄的弱光下，多了一分儒雅矜贵。

    只不过不和谐的翘着二郎腿，旁边几个美人环绕，不是端茶倒水便是按摩捶肩，还有给他剥葡萄吃的。

    那葡萄送入他嘴里，他吃了葡萄，顺势含住女人的手指，眼尾一挑似笑非笑。

    披着那暗夜的流转明艳，没有一丝女气，竟把浓妆艳抹的女人给比下去。

    女人娇笑一声，捶打他的胸膛。

    江瑟脸有些红，移开眼，她观察这变态干什么？

    他只要不管她她就阿弥陀佛了。

    这时，云茵走到她身旁，指了指一处角落，“那个就是谢家大少。”

    江瑟望过去。

    一个青年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西装革履，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淡淡的书卷气息。

    时隔十几年，仿佛跨越了时空，她唇微微翘起。

    好久不见，谢司棋。

    此时他正襟危坐，目光时不时瞟向正中央的秦靳佑，看样子是有事找他。

    等了好一会儿，他起身走了出去。

    云茵推了江瑟一把，“要上赶紧上，晚了就来不及了。”

    热心的小丫头只以为她中意这个富家公子。

    江瑟扫了眼四周，大家注意力没在她身上，便溜了出去。

    戏楼热热闹闹，但外头除了几盏灯火，黑漆漆一片。

    谢司棋在前面走，江瑟跟着，心里有个计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