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景琛能够成为一方霸主,并非真是靠他父亲上位的。
他一向不允许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安排一名女佣去把江瑟身上的衣服换下,重新给她套上一件。
女佣从房间里出来,叶景琛便走进房间,盯着蜷缩在床上似乎昏睡着的瘦小少女。
江瑟被囚禁有四天了,此时她看起来比刚来时要瘦了好几分……被生病折磨的。
他眉头拧了拧,看来他是得听从医生的医嘱,不然江瑟死在这里,他的布局就乱了。
屋子里自他进来后,气压低沉的可怕,仿若连呼吸都凝结住。
很快,叶景琛打断这片刻的静谧,“秦靳佑明天回到承阳,你想不想见他?”
他这话刚说完,便瞧见床上的人儿身体抖了抖。
很轻微的幅度,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叶景琛生冷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你失踪了,一定很着急,人一着急,就容易犯错事。”
他语气不似平时的冷,带着些飘飘然,却又诡异如同半夜忽然响起的铃铛声,渗人!
江瑟睁开眼,翻身躺平身子,望着俯视着她,笑得宛如阎王爷似的男人,咳了咳,哑着嗓子开口,“这位先生,你跟秦靳佑究竟是什么血海深仇?江湖人都知道的规矩,您却还偏偏跟我耗上了。”
江湖人知道的规矩,祸不及妻儿。但这位杀伐果决的督军可是不会懂的,或许只是,因为兵不厌诈久了,逮着空处就要往里面钻,不择手段。
果然,叶景琛听见她这般说,略带野性的脸上浮现起轻蔑的笑,望着江瑟的目光更加凌厉了,“江小姐怕是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战乱吧?那个时候,没有谁是无辜的……”
他话说到一半,顿住,盯着江瑟愈发惶恐的目光,身子裹在被子中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如果是一般男人,碰到此情此前会心生怜惜。
但叶景琛铁石心肠,眼里厌恶更甚,秦靳佑这样的人物,竟然喜欢这种草包女人?
亏他之前还觉得这女人有点意思,原不过是距离产生美,那日跟慕青说话的有趣,此时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苍白如纸。
果然是养得娇滴滴的花朵,稍一用力就容易被折断。
偏偏他喜欢摧残,便继续道,“弱者无人权,江小姐,如今的你要杀要剐,还不是随我来?”
“你说的有道理。”江瑟深呼吸一口气,胸膛上下起伏,仿佛要让自己静下来,却依旧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坐起身,背靠在床头,闻着空气中药味夹杂着一些莫名腐败的味道,缓缓开口,“所以先生,我想要自由,您想要什么,可以作为交换条件。”
“我想要这里,你能给我。”叶景琛看着江瑟严肃认真的表情,也不知为何,竟然有耐心跟她聊天。
就像对待他以前养的猫狗那样。
“这里?”江瑟眉头皱了皱,一双眼闪着迷茫之色,分外不解,“这里不是你的公馆吗?”
叶景琛嗤笑一声,鹰眸透着凉凉的光泽,“这里,是承阳,也是华东五省。”
江瑟吃惊的啊了声,捂住嘴。
少女害怕得面色苍白的模样,像极曾经那些被他折磨的小动物的表情,看着它们痛苦,他就痛快。
因此这一刻,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俯下身,捏住江瑟的下颚,一双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声音低沉仿佛从黑咚咚潮湿长满青苔的山洞里流出来的水,饮一口连骨头都是冻的。
“做这些的第一步,是要秦靳佑的命。”
叶景琛离开后,江瑟依旧低垂着眉眼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黑暗的房间仿佛无尽的荒漠,将她紧紧包裹住。
她眼里没有刚刚的惶恐,而是一片冰冷,其中又夹着许多怒意,这一次真是碰上一个神经病了。
可惜她之前并没有过多了解叶景琛,不然她真想要了他的命!
第二天德国女医生过来了,还带了两名护士过来。
几人进入房间里关上门治疗。
叶景琛则坐在客厅里,慕青来了,她今日褪去传统旗袍,穿上一身深蓝色洋装,脖子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乌黑的头发卷了大卷,披散在肩头。
戴着一款跟衣服同色的大檐帽,修长双腿斜斜倚着,端庄优雅又不是风情,一个留过洋的大家闺秀模样就出来了。
慕青竖起耳朵静静听着楼上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她喝了口茶,瞄向深陷进沙发里的男人,忍不住问道,“先生,我可否上去看看江小姐?”
睨着慕青略显兴奋的脸,叶景琛冷冷道,“看着你的情敌受难,你倒是挺高兴。”
慕青闻言,笑容收敛半分,右手食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怪我入戏太深了,现如今,承阳的人都知道秦靳佑就是喜欢我,而我趁虚而入也很容易。”
“那你就去!”叶景琛道,俊而狂的脸上冷硬的绷着。
慕青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暗叹一口气,先生总是喜怒无常,但得罪他是没好下场的,只好弱弱道了一句,“是。”
拿起包包,她起身,朝叶景琛鞠了一躬,“秦靳佑今日回来,明日督军府会设宴,到时候先生能趁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知道叶景琛懂。
叶景琛闻言,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唇边咧开一个弧度。
冰冷被邪傲取代,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他目光熠熠的盯着慕青,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慕青走过去。
叶景琛端起桌上的茶盏,直接泼到慕青身上。
刚刚冲泡没多久的滚烫茶水,沿着慕青胸口渗入,一路蜿蜒往下。
皮肤刺激的疼痛让慕青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而叶景琛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许久,他沉声道,“你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蠢。想对付秦靳佑的人多得是,督军府更多,轮得到你主子出手?”
“是,我做错了,您是天下第一厉害的。”慕青没了刚刚矜持高贵的姿态,此时忍着疼,咬着牙道,她不敢久留,“我这就去找秦靳佑。”
“慢着。”男人又开口,让慕青心凉得发慌。
“去找傅翊。”他道。
“傅翊?”慕青喃喃,瞬间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