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瑟来到叶景琛的住所一栋小洋楼。
叶景琛还真不委屈自己,不管到哪儿都有自己的地方。
江瑟洗完澡后总算舒坦了,在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里睡下,临睡前,想了想,还是跟叶景琛说一声,“叶先生,我明日就走。”
意思是让他别担心,自己不会纠缠他的。
当然她一点都不想欠这个变态男人的人情,毕竟他们之间,还有血海深仇。
想到那几个因她而死的医生,江瑟面对叶景琛,就不可能有一丝松懈。
他们之间有人情,没感情。
男人此时交叠双腿,坐在沙发上读报,听到江瑟的话,却连掀起眼帘的动静都没,十足的冷。
江瑟第二天早早的醒过来了,走到楼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倒有些吃惊。
如今才早晨五点钟,她昨晚睡不着,早早醒了,莫非叶景琛也这么早就醒过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打招呼道,“叶先生,您起的真早啊。”
她刚说完,那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脸来,江瑟哈欠打到一半僵硬了。
那些潜藏在脑子里的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宛如有一只无心的手,重重捶打着她的心脏,让她疼的背脊都弯了一分。
她目光紧紧凝着那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短短的胡子,梳着油背头,就算他只是一个人,但他看人时目光散不掉的七分锐利,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态,不是普通人。
江瑟情绪万千,对于她来说宛如一个世纪这么长久,对外人来说,不过一秒钟,快的面前的人根本没察觉到她情绪异常。
那男人笑容和蔼的道,“你好,我是来找叶先生的。”
江瑟哦了声,回了句,“他估计还在睡觉吧。”
说完不再看她,有些浑浑噩噩的倒了杯冰水,一口气灌进嘴里,那冰冷的感觉,让江瑟恢复了一些清醒。
身后那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那打量的神色,估计在猜测她跟叶景琛是什么关系吧。
一个女人在叶景琛的屋子里过夜,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江瑟也不想猜测了。
她握住杯子。这一刻,愤怒跟恨意纠结在一起,竟然让她没有勇气回身去跟那男人对峙。
叶景琛站在楼上,静静的看着江瑟的情绪波动。
他看到女孩子握住杯子用力到泛起白色的手指,那极力维持平静却仍然忍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低垂的面庞,让人没能看清楚她的情绪。
叶景琛知道的,她一定很难过。
他站立了一会儿,这才走下去。
对那人道,“李先生,让你久等了。”
中年男人道,“不久。”
说完抬眼看了江瑟一眼,“叶先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意思是要行个方便。
叶景琛便道,“去书房里说。”
两人在书房一呆便是一个上午,叶景琛从屋子里出来时,江瑟已经不见了。
眸光微闪,是离开了?
原以为他给她找了这个人来,她不会这么快走才是,他又猜测错了?
这样的意外,让叶景琛忍不住笑了。
他的唇微微一勾,很快又压平弧度。
李子祈从屋内出来,见到外头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此时她低垂着脑袋,正一步步的来回走着。
不紧不慢宛若闲庭漫步。
这位就是刚刚在叶景琛的洋楼里见的姑娘啊,她此时就站在门口,李子祈要出门,必定要从她面前路过,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
这样一想,李子祈上前,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客套话,面前的女孩子就已经抬头,对他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跟他说?
李子祈疑惑不解,但是看她一脸认真,看着他的目光,并不像别人的那么惧怕,这让他忍不住笑了,倒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江瑟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情,问他,“先生,您结婚生子了吗?”
李子祈停顿两秒,才开口道,“已结婚生子。”
“那您老婆是怎样的一个人?”
“温柔,善良。”男人说着大众化的形容词,带着敷衍。
但江瑟却听的认真,心里的恼怒更生一层。
她又问道,“原来是这样,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李子祈闻言,难免多看她两眼,很奇怪,他们两人明明第一次见面,这姑娘却问起他这样的私事来了。
语气还那么自然,连他事业有成都知道?
如果真的知道他身份,为何一点惧怕都没有?
李子祈还在疑惑中,江瑟却准备替他解答一下问题了。
她抬眼看着他,问道,“我能打你一巴掌吗?”
话刚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清晰的巴掌声响起。
瞬间,四周浮现无数杀意。
李子祈被打蒙了,但他还是抬手,制止旁人开枪。
但那些荷枪实弹的兵还是包围上来,枪口对准江瑟,只等着李子祈发号施令。
李子祈眸里跳动怒火,但他还是忍了忍道,“你知道你是在对谁下手吗?”
江瑟打了一巴掌,心情舒畅了些,眉眼里带着笑,月牙般的眼眸弯了弯,透着狡黠。
“知道啊,一个负心汉嘛。”
“你简直……”李子祈后面找死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在看着江瑟含笑的眉眼后,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没了刚刚的气定神闲,眼眸睁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江瑟。
记忆中,也有一个女孩子有着这样的眉眼,笑起来眼眸弯弯的,只不过她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朝气十足,总是对他笑盈盈的。
李子祈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是她吗?
怎么可能!
她死了,他是知道的。
那眼前这个,比她年轻的女孩子,是……
李子祈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说是她姐姐留下的女儿,一直由她养着。
原来是她的外甥女啊。
李子祈颤抖着唇,试探性的问,“你是从苏州来的?”
江瑟唇边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道,“你总算想起来了啊。”
她来到岭南,就是为了来找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